主题/话题 | 伙夫当兵在西南 |
房旅会员 | 发表于 2013-03-23 17:54:58 查看:485 回复: 5 | 楼主 | ||
前 言 我是在鹿泉长大的,家父原在头泉海军603仓库工作,直至64年转业回河南,那里有我儿时的朋友,有我儿时的记忆,有我思念的山山水水,山水人情,都刻在了我的心中,我对那里的一切,是那么的思念。后 语 世上有一种人,戴绿帽,看别人打炮,还得背黑锅......什么人这么窝囊? 洞察一圈,没人吭气,有人悄悄地说:是炮兵里的炊事员! 是的!这话没错,我..我....我曾经就是其中一员,是个戴着军帽,看炮兵射击,行军时背锅,为炮兵做饭的伙夫。
伙 夫 当 兵 在 西 南 中篇回忆录 作者:伙夫
14岁的年华,黄金般的岁月,梦一般的梦幻。那年那月,有多少这样的花季少年和花季少女,根据各自不同的社会背景和经济环境,或在田地间劳作,或在工厂里生产,或在草原放牧,或在水中捕鱼,或过早的周游四方,而更多的少年少女,是在学堂中度过。 我是65年9月上的初中,,那年根据郑州市人口的增多和教学的需要,市教委又新建了几所中学,我上的第34中,就是其中一所。当时校舍建在农村的新征农田里,修通了土路,教舍还没建成,因开学在即,经协调,在第23中借读了一个学期。我们34中第一批学生就招了4个班,劳动课就是给藕池填土建操场,平整校园。 第二年,正值学文化的大好时机,一场政治风暴席卷全国,我与全国其他无数个同样的学生一样,瞬间失去了学习的机会,正值初中一年级的下半年,俄文字母还没背会几个,X元X次方程还似懂非懂,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就开始了。此浪潮来势极猛,汹涌澎拜,无情地冲击上层社会意识形态的各个领域,涤荡着社会中的各个角落。我像一叶随波漂流又被激流卷进汹涌波涛的山叶,霎时就被包溶了进去。学校买了几丈红布,撕成条状分开,老师用黄漆写上“红卫兵”的字样,又找缝纫机轧好,发给“出身好,品行正,有旺盛革命斗志的热血同学”佩戴,学校的红卫兵组织就在锣鼓声中敲敲打打得成立了。 “破四旧,立四新”;“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口号喊得响彻云霄。打着红XXX的“火烧XXX,”“油炸XXX ”名字的大字报糊的满墙,图表的整个校园铺天盖地。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无止境的上纲上线,特异人才层出不尽。有的人可以从鞋底的印花,看出了是把“共产 党”几个字踩到了脚底下;三个孩子一个叫刘爱国,一个叫刘爱民,一个叫刘爱党,也被人揭了出来,连起来说是爱国民党;我校就连某某老师善意的提醒同学:下午天太热,路上不要乱跑,走在树荫下可以避阳光直接照射之类关爱学生的话,也被影射为是在攻击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被定为反党分子办学习班进行批斗。我逐波随流,热情高涨,随着愤怒的跟着大孩子们后面,写了几条XX老师上课时“放过屁”,“XX老师扔粉笔头打过爬在课桌上打瞌睡的学生”之般水平的大字报之后,又跟着带头的同学屁股后面瞎烘哄,将黑帮老师们剃了半边“阴阳”头,戴上纸糊的高帽,敲着破脸盆,拉倒大街上去游街。 本也不知文化大革命是怎么回事,只是因为可以不上课了,可以不写作业了而高兴,同学们在此精神鼓舞下,可以将少得可怜的聪明才智发挥得淋漓尽至。看谁给黑帮糊的纸帽子高,糊得结实;看谁游街时给“黑帮”玩的名堂多;看谁给“黑帮”整得牌子大,沉重。我的图画老师“吴淑芬”,因为我那时画画有点基础,平时对我高看一头,她在学校负责课外活动,还动员我参加了学校的二胡培训组,但她那时也被打倒了,被剃了半边头。有同学打电话喊她党校的爱人过来,他爱人赶到看的场景气得说不出话,浑身颤抖着,两人相见时的复杂表情让我难忘。此事虽然与我无关,但让我现在想起都难释愧疚的情怀:实在对不起了,吴老师,我们当年太幼稚,太不懂事了,真诚的请您原谅。 大约是9月,我和几个同学被选为第一批本校大串联的“红卫兵”代表,到了北京。52年,部队有关领导根据毛主席和中央军委“建设强大的海军”的工作指示,抽调了一批陆军干部到海军工作,老爹从河南的“潢川军分区”被抽调到“海军司令部”,57年调石家庄海军603仓库当主任,我就生长在河北,并就读于海军“七一小学”。父亲64年转业回原籍河南,两年后我能再次去北京,心情自然高涨。那时每天去“新北大”看大字报,看批“三家村,”,批“海瑞罢官”,看批黑帮“吴晗”,“邓拓”,“廖沫沙”的文章,以提高斗争的觉悟和热情,那时有些规章制度还不太乱,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在北京“红卫兵接待站”,有安排的指定学校住宿,有第二天的活动计划,有专门的车辆接送等等。来回紧紧张张的4天。除了到各院校到处抄写大字报,也抽空回海军七一小学校看看,但正值文革,“海司”机关里贴的大字报有些东西属于保密级,门岗没能让进,只是打电话通知原校班主任老师和两个同学见了见面。记得北京那时物价很便宜,4天吃饭共花去5元,(在当时也是极奢侈了)。4天后又按要求回校汇报,竟能没赶上毛主席的接见。 来年红卫兵组织因观点不同而分裂,成立了几个派系,对立起来,我等又怀着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的一颗红心,与另一派的 “老保们”你来我往展开大辩论,骂得是涂抹星子满天飞,没什么原则大事,就是你建校时干活偷懒;你不要脸,偷喝过XX带的水等等。也会夜半时庚提着浆糊和卷着标语满大街到处张贴,搞得真像那么回事似得。学校的大门被拆了,楼顶修建起武斗工事,几十个半大小子一身臭汗的往教学楼顶没黑没昼的搬运砖头,白日与楼下的一群狗日的同样喊着“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的口号,叫着骂着,石头蛋子在空中甩来甩去,摆出一付与老保们(对方也称我们是“老保”)写(血)战到底的大无畏英雄气概。 再来年,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还得联合成立革命委员会,“复课闹革命”。在中央文革的操持下,那运动一个接着一个,记得68年中央文革掀起了反击“二月黑风“的浪潮,矛头直指中央老帅,因老爹曾在山西决死队当过兵的事被翻了出来,老爹单位(河南省物资储备管理局)集合了下属各储备库派出的造反派开批斗大会,逼着老爹揭发批判薄一波的反动言行。天哪,我爹当时只是个普通战士,见过薄一波几次面不假,但他哪知领导决策层的重大事情内幕,也没听薄一波在公开场合有骂过***,毛主席的话呀,没有的事能揭发什么呢。问不出,就被造反派挂牌子,坐飞机,大字报糊得满院子都是,父亲挨了“省设计院李柱牢”带来的郑州39中造反派的打,这个人极坏,四人帮粉碎后,据来调查的外调人员讲:他打人最狠,曾将一个老干部的肋骨打断,一个老干部被打得尿失禁,后被公安机关判了刑,他对这些老干部哪那么大的仇气!造反派一个个红背心,白裤头,拿着杠子往身上夯,打得老爹的鼻子,嘴角都是鲜血,眼镜也被掰断踩在脚下,衣服被撕破了,被打的遍体鳞伤……。事后父亲怕我带同学去闹事,哄着骗着把我送到老家,这是懂事后第一次回了老家,觉得那个天地什么都新鲜。 1968年9月,红卫兵的上山下乡运动到来,我接信回到学校,带头报名下乡,“滚一身泥巴,炼一副红思想”去了。下乡时,我刚满16周岁,带着一年几换的衣服,一套被褥,兜里装着妈给的十几元票子和一个针线包,兴高采烈的来到农村这个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了。 下乡的地方,是河南省光山县,属当时河南最富足的5个县之一,这是在河南与湖北交界之处,与“商城,固始,潢川,新县”四县一道,有南五县粮仓之称。但这个县也在那几个天灾人祸之年,在“信阳事件”中饿死过十几万人,主要是“浮夸风”害的。尤太忠将军是这里的人,接信探家,一进房门,饿得两眼发蓝的老娘顾不上说话,一把抓过儿子的提包,翻开找东西吃,尤将军出去看看四下添置的新坟,望天长叹。那时批彭老总的余烟未消,揭发的所谓“军事俱乐部”,连带了我军一大批高级将领,许多军内高级干部都有株连,尤将军立党为公,几次把灾情据实上报主席和中央,但这里的一些主要地市领导事先得到了情报,商讨对策,搞了喜气洋洋的样板村,找了些能说会道的伙计专门接待上级派出的“调查组”,他们弄虚作假,瞒报真情。害得尤将军为此三次进缄,差点受处分撤职!最后查明实情(有特派员不进接待村,乘直升机低空沿途巡视,发现路两旁不少未及掩埋饿死的死尸,录了像,真相大白,中央政府及时纠“左”,开仓发放粮款,才救了许多人的命(我姥家一个表舅,是大队支书,原参加志愿军上过朝鲜打仗,立有战功,眼看村里人不断饿死,心一横,豁出去了,就深夜和几个村干部去偷公社粮库的粮食,回来偷偷发放给群众(估计也就几百斤)。事发后被判了10年徒刑,后刑满被释放,邻居来探望见了老头,老头说“值!10年刑换回了那么多人命,判20年也值”。下乡时,一提到那年月,不少老年人就会痛哭流涕,哪家都有饿死的亲朋好友,而饿死全家的也不占少数! 我早听说过,老父当年随刘邓大军南下大别山,就在这里打过几仗。北方的部队里有流传着有南下的部队:顿顿吃“烧鸡”(筲箕,淘米用得竹箩),天天喝“糖水”(塘水),经常换新鞋(草鞋)的说法。 我们学校一起下乡的几个同学,是跟“李九一”(9中)来的,有“王在崎,陈奇,刘国光和本人”,刘和李是一个院的邻居。联系好办了手续跟着就来了。来后才发现,有个同班女同学“王爱华”也来了,还有个刚升初中的女生“张玉娥”,外号叫“嫦娥”的(在炊事班做饭,若干年后因生女儿被责而自杀)。 我们椿树岗知青农场,对外大名叫:“红卫兵农垦359旅”,很有寓意吧!以示我辈继承老一辈战天斗地,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之光荣传统,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中接受再教育,在经风雨见世面中成长。农场以军事编制称呼:连长“老家伙”,(程春启,不爱修边幅,胡子八叉,略显老);指导员“光蛋”,(周永强,爱剃光头),县里为了招呼好这个点,派了“张清志”,县民政局的老周(42年的老八路,山东人)来指导我们工作。 知青农场以郑州9中(高中)为骨干,为中坚力量,人员还有1中,4中,7中,8中,11中,23中,34中学生等(最多是兄妹4个人,因此来源多,不少人是投亲靠友过来的,还有武汉和长沙的),最多有230人出头,两个连的兵力。河南的知青的安家费规定当时是“插队”80元/人,“建场”是200元/人,我们建场的费用比插队的自然要多些,但白手起家,两手空空,吃喝拉撒睡一切都要自己来解决。我场知青分3个排,10个班,4个男班,4个女班。1,2排干大田,有的班还兼脱胚,烧砖盖房任务,(4班犁地)。三排的7班男班运输,八班女班种菜,9班(饲养),10班(炊事)是男女混合班。农场地势是个丘陵地带,位于县北约10里,一路都是坡路,有条近路,但路况不好,弯曲且起伏大,沟坎多,后在西面新铺设了一条路,平时交通没问题,但夏天雨水多,早上晴得好好的,可回来时偶然会遇到大雨,这里是红土地,不吸水,雨过遍地泥泞,泥巴沾满架子车轱辘,愈加沉重,7班的弟兄一步一滑,没少摔跤,真是寸步难行,7班运输班有十几辆架子车,把生活用品,生产资料从县城一车车一趟趟拉回来,一双新鞋两个月就磨透了。7班的兄弟为了保障生活和生产之需,没少受罪,再早还没有这车呢,运输都靠肩挑。而后条件稍好,又买了大型四轮拖拉机,才真正解决了运输问题。司机“小狗子”苗燕生,兼管机械稻米加工,十年前肝癌去世。 8班是菜班,一色女将,负责200多人的菜蔬的保障供给,9班是饲养班,专管放牛,养猪,养鸡和放鸭。人家看我年纪尚小,就分我到9班让我放牛,班长叫“苗峪生”,大家尊叫他“烂眼猫”,他带我等如同兄长,大家都这么叫,他反正不会生气的,副班长“钟永乐”,女副班长“田密生”。10班也是男女混班,大师傅巴癞子,头上不长头发且有个显眼的疮疤,原在县里的大食堂干过,手艺不错,味道如何不提,没吃过生饭和糊饭。配的几个知青都肯下力,我班经常不能照时照点进餐,眼镜师傅等就给我们留着热者,一遍一遍,很是辛苦。 我们所在地分原属城郊公社椿树崗大队,有前后两条大冲,我们全部住前冲,搬走了“葉湾”和“申湾”两个生产队(自然村),自然村被知青换叫“爷湾,孙湾”,相隔有200多米,不幸的是我9班住孙湾。我等觉得此称法甚为不妥,按住势高低改称为“上湾”和“下湾”,我班住上湾。 刚下去时条件十分艰苦,没地方住,就住原老乡家,当年冬季建了大窑,一班长王曙光带着大田男女班,趁农闲时和泥脱胚,晾晒干后,搬运到窑里烧制,下乡第二年盖起了几排灰砖房,让女生们搬进去,住宿条件才有了一定改善,男生还是住原先的土房。我们先睡地铺,后有了铺板。打铺板用的木头,就是全体知青从10里外的县木材库一根根扛回来的。场里组织7班的二十几个棒劳力一天到晚轮流脸对脸,用大锯把直径约一尺的木杆一寸寸刨开,再拼拼和成铺板(做成架子车)。 队派来了十几个老农,指导我们生产,晚上在煤油灯下和我们忆苦思甜。老周(原县民政局领导)从小给地主放牛,有丰富的养牛经验,住到了我们班里,成天一身旧衣服,不知的还当成老农,平时打草绳做技术工作,快50的人了,好和陈奇抬扛,主要指导我班喂养和管理,墙上挂的旧军用水壶,还是当年亲手缴获日寇的。 当时西岗上有小型水库一座,那年冬季天气极冷,水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们冬天在水库冰面踢足球,不断有人会滑倒,大家哈哈大笑,三九天也跑得浑身出汗;夏天知青们就会穿着泳裤泳衣去游泳,一到中午晚上歇班后,那里人员满患,一片大白腿,惹得没出过远门的百姓老远赶来在远处看热闹。那次我班女生小黄毛(石建军)游到水库中间腿抽筋,大喊救命扑腾开了,正好被“猴三”看到,他奋不顾身,飞扑上前,演绎了一出“英雄救美”的现代革命样板戏,事后见情生爱,后果真成了幸福的一家,这里祝福他们了。我们农场还有水塘十几眼,水平梯田800余亩。场里有10亩桃园,据说还是解放后县里的老红军亲手栽种的。每到果子成熟,县太爷就会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临大驾,会坐着上下颠覆的北京吉普沿着“红卫兵大道”风尘仆仆的赶来缅怀老红军的功绩,在看望勉励知青的同时,也会毫不留情地大嚼知青们的桃子,我们与县领导之间的心更是紧密地贴在一起,心照不宣的摘几大筐送给他们,留下一段又一段脍炙人口的民间佳话。68年冬季,我们农闲时,知青又在岗坡,闲地栽种了上千棵品种果苗,栽下十几亩的毛竹。69年水稻喜获大丰收,按文件知青可以三年免交公粮,可我们场里的领导讨论后,还是组织知青们敲锣打鼓的拉车上交了原生产队应交的公粮数,给全县知青带了个好头。 我自小远离父母,在校长期住校,不善于料理个人卫生,衣服总是汗巴巴,脏兮兮的,衣服脏了,把原先换下的脏衣服找出来,对比看看哪个干净些穿上,有班里的大姐“徐蓉芳”给我洗过,也有“吕晓英”给我洗过,还有“杜宇红”,“小老面--余元华”也给我洗过,“吕”和“杜”下乡,虽然是初中生,但是属于那种小学才毕业的学生,下乡时场里领导许过愿:一有上学机会就送她们去读书。可领导自己招工回城后,也没能还愿,倒是杜宇红后来招到了郑州食品公司卖肉去了,我回郑问路曾去看了她一次,她正掂刀卖肉呢,我买了两盒冰激凌走到近前问还认得吗?但她似乎不记得我了,“不认识”,我愣住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让我很尴尬,打发走最后一位顾客她才说“YJD”,随手夺下了一盒冰激凌吃了起来。可见她对往事还是耿耿于怀,心理有阴暗的一面,聊天当听说我有了一个孩子后说道:行呀,你猛冲猛打。吕小英更惨,三年后,场里的那批知青基本快走完了,因她父亲被定位走“白专”道路的走资派,几批招工的政审都能没过关,眼看那批只剩5/6知青老人了,直到72年底,为了让孤独在外的孩子早日回城,老父报名去西藏支边,那是一种条件极其恶劣气候和工作环境,连氧气都吃不饱,为了孩子,带着一身病痛去了西藏,才换得女儿招工指标,可怜天下父母心!72年年底那批,应是文革期间全国大批招工的最后一批,下一批大概是四人帮粉碎后的事了,向这位可敬的老人致敬!我们班里的知青年龄都比较相近,平时也比较能谈得来,互相关照都很正常。水库一带那水草长的比较旺盛,就是有不少坟头,晚上阴森森的,我们要放牛放到半夜,几个男生就会陪女孩子到那放牧,天南地北也是无话不谈。 那时节, 我和班里其他知情,白天赶着一群大大小小的二三十头公的母的牛到处放牧(因处在祖国南北小麦,水稻主产分界处,黄牛水牛大体各半)。我们一起给牛起了许多外号:牛魔王,那摩温,尺呗差,浪八圈,大马猴,当啷啷,大赖,二赖等等。白天男生跟着半桩子牛腚满山转游,中午吃自带的早饭,就着山涧小溪喝点水对付着过一天。女生白天锵草皮,嗮干,过火后再挑回来,下步垫牛圈用。我班的牛分成两个圈,役用牛关在一个屋,每晚要牵出放屎放尿,久之牛养成了习惯,因而牛舍比较干净。半大的小牛犊关一个屋,地上撒有一层碎草皮,第二天出圈后,打扫干净,粪肥便挑到肥堆积攒起来,发孝日后肥田用。放了一天牛,牛归圈后,晚上还要牵着干一天活的役牛去吃青草,瞌睡总嫌不够,都是强打精神,有一次徐胜因瞌睡,牵着牛在田埂正走着,因太困竟跪倒摔在水田里。 丘陵地草多蛇多,在野地放牛,蛇自然不少见,但大部是水蛇,无毒,先是怕,见了就打死,我最多时一天打死过6条,后来见多就不怕了,女生尤以它为宠物,将蛇捉住,捏着蛇头,将手绢放到它嘴里,阖上嘴,一扯,满口牙就全带下来了,没了武器,自然没法咬人了,然后装到口袋里不时放到手里玩赏,这冷血动物倒挺能活得。 放牛时,我们几个会逮青蛙,烧蚂蚱,变着法弄吃的,“一只眼”(伊征元),会脱下外衣铺到地上,把生产队熟透的芝麻杆头朝下拍打,收获了不少麻仔,一只眼后为郑州X饭店大老板,这饭店的看家菜就不是那当初逮青蛙,烧蚂蚱的技术了,他现在当然也很累也很忙,没时间再到处逮青蛙和蚂蚱了,念及当年下乡的老感情,有下乡的农友去会特别照顾。 后看过几个反映知青的影视片子,感到日子过的要比他们强些,主要是伙食不错,虽缺鱼少肉,但天天大米饭管够,我们出工回来,倒头睡觉,无忧无虑,也从来没害过病,过得到也自在。 毛司务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原在城郊公社管伙,后为了管好知青伙食,自愿报名来我场,他与这里的知青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按遗嘱去世后就埋在了这里(后来埋在这里的还有老张,老周,他们都把深厚的感情托付在了这里,安葬在此,以悼念那段铭刻在心难割难舍的时光),毛司务长深知知青钱来的不易,分分计较,精打细算。一次“毛花脸”(脸上有大块噬)司务长上街,想到好几个月了,应该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市场里正好碰到卖狗肉的,一问要三毛一斤,扭头就走,卖肉的认得他,知道是个大客户,忙喊慢走,又叫价两毛九,司务长还是不应,走出多远才回头说道:两毛八。后知青送他个外号“两毛八”,他听了只是笑笑,这外号听着似乎不雅,但里面包含得寓意很是值得商讨,这种外号不知现在还有领导有幸能再获得吗? 我跟老农学会了打“草腰子”,近两米长,是用来捆绑禾稻的,那里的禾稻割下后,要用草腰捆起来,用冲担(两头带铁尖的扁担)扎起来挑到打谷场,打下谷粒再用风车分离谷壳。我每天天不亮起床,一个人坐在那里,趁早饭前去草垛旁打腰子,每每扯下一堆稻草,中指食指插入与拇指配合,扯出草头,左手捋顺着稻草,右手边拧边转,直到够长成型收尾,平均三两分钟一个,草腰放在那就像个超级大窝头,积少成多,不几日身边就堆成小山。“革命小将YJD,干起活来向前冲”!这是“老黄狗”当年在农场给编的,他那时主抓宣传,后挂帅郑州日产客车有限公司老总,他后来干的工作就是向前冲的工作,静静观察了几日,受了感动,写下一篇脍炙人口家喻户晓到处传唱震惊中外的不朽篇章,朗朗百十个字,字字金光闪闪。小黑板就挂在食堂大门处,我盛饭路过看了两眼,顿觉害羞,没敢再看下去,因此后面写的内容就不知道了。那时我们一杆子知青干活都很实在,没人偷懒耍滑,这种表现在场里实在太普遍了! 雨天大伙不出工,我们班还要披着雨衣冒雨放牛,有时碰到就拾些雨天才见的地耳,回来洗净给大家煮稀饭,现在多么怀念就着萝卜丝喝稀饭的时光呀。每天吃了饭放牛,放牛回来吃饭(还记得那个眼镜师傅-邓华伟(4中高中女知青,退休前某高中英语教师,总给一遍一遍我们留着热饭,像大姐姐一样悉心照顾这些弟妹,让我们腊月天寒地冻时倍感亲切温暖)。 那时的物价低,在当地,土布0.45元一尺,猪肉不超过0.6元/斤,猪蹄汤煨得烂烂的,香气扑鼻,带蹄筋才0.4元一罐,尺把长的鲤鱼0.25元一斤,再大的和小些的两毛就能买到。 饭米不要粮票2毛一斤,糯米得掏两毛五。几斤重的鸭子,4毛一斤,青皮大鸭蛋4/5分/个。街上小铺卤得透透的酱光油亮的王八,特别是那肚里带蛋的母王八,热气腾腾,泛着迷人的香气,也不过四毛七八一斤,每次进城路过,都要瞻仰一番,也曾买过两个小的小小的尝尝,但未畅开过肚皮。老天爷,这下乡知青家给的几大毛钱,还得指它买肥皂,牙膏和毛巾,谁敢放开量吃这个! 记得69年的春节,我们班二十多个男女知青,每人出一元钱,派代表钱勇,钱大哥待我们跟亲哥一样呵护,都很信任他,托他去县里买了许多吃食回来,大年三十的晚上全班聚在一起,炸的炒的煮的卤的,甜的咸的酸的辣的,零郎满目的摆满一大张桌子,让人目不暇接,我们没有电,在马灯的照明下,大家一齐动手,胡吃海喝地往肚子里装。当然,低的物价绝不止这些东西,只是到如今,只依稀记得一些与吃有关的东西了,不好意思。 说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事还有:69年春节会开宴吃喝前场里搞了个文艺晚会,各班都出了些节目,有表演唱,小合唱,相声,舞蹈:一班的弟兄甩着长袖跳着西藏舞,左手叉腰,右手搭在友邻的肩膀上,穿着一色的蓝大衣,脚蹬雨靴在那蹦,蹦到左侧抬起右腿,再蹦到右侧抬起左腿。几个知青上台口琴合奏,节奏很是欢快。烂眼猫的歪嘴号吹的更是回肠荡气!时而慷慨激昂,犹如开山断壁,翻江倒海,万马奔腾,时而委婉缠绵,犹如春风拂过,涓涓细雨,江南水乡。让几个长期饱受便秘迫害的知青不再故作腼腆,齐齐挤出大门,提裤往土胚建的“洗手间”奔去,一阵杂音响过之后,有人大呼“痛快”,“过瘾”,“歹得很”猛然窜出。咋一看个个万丈豪情,红光满面,精神抖擞,非昔日可比。有江湖郎中得信断不肯信,故来探得真实,一闻才知不假:圆方数十里救人无数。一位国内名星演员,千百年来一直深为便秘所困,国家花了大量宝贵外汇,进得一二十台进口“泄便仪”,才稍得缓解,实属苟延残喘,闻此讯大喜,慕名登门请烂眼猫求治,不料喇叭三个音符未落,“突突啦啦”一阵山响,秽气直冲九霄,让诸多观望的天兵天将掩鼻而逃。可巨星顿觉一时轻松,提裤连翻三个筋斗,飒爽英姿出北门直奔国家大戏院而去。 医圣“烂眼猫华佗再世”,病人不忘恩师,舍得布票,哪怕少穿几身衣服,也必撕来几尺红锦送上。一时间锦旗飘飘,挂的“椿树岗”铺天盖地,卫生室,鸭棚,伙房,牛棚也存几多面,仓房更是堆得齐人高,有江湖郎中尊屈跪拜求教,烂眼猫更是来者不拒,教授极得耐心,断不肯有半点保留,细节一并端出,郎中取得真谛,纷纷游走四方,喇叭响处病除,半月多至,郎中家家起新屋。场里举办的“歪嘴号培训班”,由烂眼猫亲自任教,一天到晚喇叭声阵阵,大地平起风雷,一时附近三省的小号销售告空,结果更是藏福于民,正谓:“达人一万,弟子三千,高徒五百,二奶一依维柯……”哎!!车上怎么一个人也没见!!!。 节前“钱勇”和“钟胜民”就瞄准了我,一个星期前开始忽悠我了,说什么钟胜民在武汉学过一套魔术,叫“大变活人”云云,说眼看人在那里,就这么拿布一围一开就不见了,众人正疑惑时,人就会自动从门外走进来让人吃惊,当时学这套把戏还花了二十元钱。我听着稀罕,说你们就变我。我想在他们变的过程中,我就掌握了要领,学会了我也变别人,还省去了二十块钱,挺有意思。但他们继续吊我胃口,在那一唱一和,一会说我有点瘦,最好找个胖点得,一会说个小轻点的比较合适,说的我心直痒痒,生怕落选。再三发誓但听安排。他们让我严守秘密,说出其不意才有效果,为了学本事,我都一一答应,乖乖照办。那天好容易盼到了,轮到我们的节目了,他俩搬了两条长凳,说你蹲上去,别让他们看到腿,钱勇又拿来一条裤腰带挂在我脖子上,说抓紧了,不然带你移动时你跟不上,我两手紧紧抓着腰带两头,只见他们拿条床单,遮挡在我前面,钟胜民大喊:“请看,大变活人,活人大便”!钱勇猛地掀开床单,我一时没转过劲,还傻愣愣蹲在那里,听到下面一阵大笑,方知上当了,马上蹦了下来。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说我这都是40年前的旧事了,不是有个破坏名誉罪吗?我现在就要打官司控告他们损坏我的名誉!一个农场的人会来给我作证,在座得有法官或律师吗?我要求法律援助,帮我讨名誉损失费,放心,钱讨过来也会有大大地回扣的! 冬天到了,我们深知农业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那时没有化肥,为了获得更大的丰收,干出个模样,场里冬闲时组织了三十多个女生拉着架子车到县城挨家挨户收集粪尿积肥,这活一般男人都不爱干,让女同学干,思想压力之大是必然的,但是一提到“再教育”,什么杂念都放下了,她们克服了心理障碍,整天一大早串大街过小巷,挨门吆喝户主倒屎倒尿。那日子过得真窝搓,女生们干得非常卖力,就不只是一身泥巴了!一个个黄花大闺女,拉着粪车,走街串巷,让众人回避不及,真是县城从没出现过得新生事物。累了一天回来,也只能洗洗手和脸,换换衣服,在临时搭建伙上凑合一下,身上的那股味熏人,谁敢放你进饭店,澡堂!晚上住在县城临时租住的土胚房屋里,条件更是简陋。草窝地铺,四下透风,寒风从门缝,窗框吹进来,在空间呼啸扫荡着。 我那时有新任务,奉命与李隆安和一个县高中图画教师苏老师,一起给大队阶级教育展览画插图,我画得有特点,后眼镜师傅看了说:你画得坏蛋怎么每个脑袋都贴着药膏!我说他们坏事干得多自然头疼。后期到一里外的大队部试展时。讲解员“林南征”要熟悉整个讲解内容,编讲解词常要准备到半夜,回来往往到了夜里十一,二点。她就让我陪着她一起回来,我也实在不放心她的安全,就每天在大队部一起陪着她熬,锁门后再和“林姐姐”一起走夜路回来,北风呼啸,大片雪花飘下,到处黑乎乎一片,没一点亮,除了刮风声,四下静得吓人,我宿紧脖子,两眼四下张望,真怕遇到坏人。我兜里放有一个厚锯片磨得十分锋利的刀片子,紧紧攥在手里,如真是碰到坏人,我会上前拼力救护林姐,我打定主意先划他的脸巴子,日后他就是跑了也能抓住。 在我场界下冲与邻村交界处,有个几千平方大水塘,水塘上边不远我方界内,有个孤林林的大坟,坟前还有个石香炉在那摆着,碑不见了,在这一带土山包有这么块石头,在当地也是绝少见的,保不准这是哪方诸侯的。找来老农细问:这坟头是外乡人的,曾在此做官,死后没运回家,看中这块风水宝地,选在这里盖的“老屋”,哪朝哪代的就说不清了,从没见有其后人打问烧过香。 红卫兵那时最善于破四旧,岂能轻易饶过他!打定决心,我们在冬闲时,把它开挖了,那个墓到挺结实,挖开覆土,出现厚厚一层石灰质的盖顶,大锤钢钎伺候,好容易打破了盖顶,里面一色灰砖垒得几层厚,“田卫平胆大,拿个手电下了进去,很有意思,判明这坟是个夫妻合葬墓,一会托出一个瓷水罐,里面有一汪清水,一会喊拿个盆来,递出时里面有4个1尺多长的土狗子(蝮蛇)和4个连杆子(有黑红环状蛇,不懂)正在冬眠,一条条懒洋洋的,还有4个五分硬币大小的王八。再推开棺盖爬进棺木,摸了一会,递出一个金耳环,金光闪闪,上面还带少许腐肉。除了骨架,其他就没什么了,看来,这主在位时也算个清官了!倒是那窑灰砖,盖猪圈时贡献不小。 下乡第二年5月间,按当地习俗,我们常去放牧的几个山坡都要休山了,这是要届时润育茅草,茅草是当地的经济作物,秋后还指望它盖屋和换钱。我和“小得张”--张震东就赶着牛到西面的南向店寻牧场,两天后与当地65年下乡的一批信阳知情发生矛盾,差点打起来。那天我和“小得张”到南向店放牛,中午天热下到河里洗澡,半山腰过来一群青年人,有男有女,有人从半山腰扔下了石头,但“抹子太潮”,没能砸住我们,“小得张”开口用本地方言骂了起来:“你妈...靠B”!这骂人话他平时骂牛没少用过,鼻音很重,学得贼像,这在当地,是最透直毫不掩饰的最不太好听的骂人话之一,估计用词因不大入耳,让那些人细细品品味有机的联想后,无疑个个脑怒起来,扔得更火爆,石块打在河里溅出一朵朵水花。我也跟着叫骂起来,一边叫骂,一边狼狈的跑出河心,跑到河边套上背心。那群人骂骂咧咧的下来四五个要收拾我们,我忙抓起地上的小口径步枪,推上子弹:“你妈那块B,你敢下来就打死你”!接着向他们身边的石壁开了一枪,子弹打在石壁上,弹出了一朵青烟,他们站住了,眼见得红蓝背心大裤头,与当地群众穿戴是不一样,起先他们也没料想到我们的身份,在那喊到你们是哪的?小得张应答:你爷爷是359的!听说我们是359的,他们不敢吭气,悻悻走了。但回去让场里知道后,怕我们再出事,有了顾虑。另外那里的草场也实在很不理想,每天都得换找新地方,经与带队的领导老张撮合,决定到县南部的深山区放牧。 新点属于“晏河”公社辖区,两间有约32千米(咱也赶赶时髦),那天班里的七八个弟兄,赶着二十多头半大的牛上了路,记得那天很热,没一片云,一丝风,阳光直射大地,大地快烤干了。我们背心浸透着汗水,壶里的水早喝净了,汗也快流干了,脸皮揪得慌,涩涩的,用手摸去,脸和脖子全是细小的盐沙。到了下午,过了“扬帆桥”开始下公路,首先跑到没人处,跳河里,扒衣服洗净,晾到石滩上,在强力的阳光下衣服很快就烤干了,我们泡在水里痛痛快快扑腾了一通,让牛喝也饱了水,再往西没多远到了“净居寺”。 “净居寺”是个千年古刹,古色古香,据传闻还是白马寺的高僧指导下建造的,寺庙规模不太大,正面也不甚宽,进大门有两进深,是这一带信男信女烧香磕头拜佛的神庙,选在这里,在此应是一处风水宝地了。据说当年“牛皋”就是在这被“岳家军”收编的。文革时寺庙改变了其当初的初衷,神像破四旧时被县里的红卫兵砸破了脑袋,估计再不会显灵了,和尚们失去烟火,回乡的回乡,还俗的还俗,寺庙改成了林场分部,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这里驻守,维护这方圆几万亩的林区。寺庙门口有一棵千年白果树,长得郁郁葱葱,粗大的树干三个人合抱不过来,每当日落,就会有大群的鹭鸶飞来落下,熙熙攘攘,远看绿树罩一层白,实为当地一景,我们曾打下过两只做汤,没技巧和佐料,哎呀,那个腥的!花钱请估计也没人愿意喝第二碗(钱如果多了那是另一说)。该地是一个张开了口的“糖三角”型地区,三面山,一条山路从东面进来,过了庙一路下坡,过约0.35千米,往西北往西南分有岔道。 北侧的千年古寺,眼见到了,上了十几层台阶,进到庙里,旁边几个空旷的大厅,正好把牛赶了进去,后面的正堂,还列有几个金身塑像,脑袋不见了,没见其有身份证,故不知是关老爷的还是观音菩萨的。几个条案拼拼,就是我们的床了。我们带的有蚊帐,可那里的蚊子是比较上乘的优良品种,个大不说,还能透过蚊帐吸你的血,夜里不慎翻身滚到帐边,就会被袭扰,第二天那部分全是疙瘩。钱勇大哥是专职厨师,每天来回八九里上街买菜做饭,尽管伙食费不高,还是极力打拼的津津有味,还想法调整变换花样。庙里的人种的菜吃不完,很便宜的卖给我们,一大筐子还用不了1毛钱,有缸豆,西红柿,菜椒,茄子丝瓜等,鸡蛋也很便宜,一两分/个吧。7班先前到了几个弟兄,正在寺庙西约0.15千米处一个哑铃头部似得半岛上搭建牛圈和棚屋。大水塘里的半岛三面临水,一圈用加固木桩加铁丝拦住,门入口处搭建棚屋,上面盖了牛毛毡,有一人高,狼上不来,也可看得很远,与山道有几十米距离,下面就是牛圈的进出口,晚上把木门锁上,拴上狼狗,到很安全,每天两个人轮流值班睡在上面。我们下乡时带的几只小口径步枪和卡宾枪,也带过去两只,作用一个防歹人,一个防狼。我们带有一只小号,夜里吹起来“叭叭”的响,四下在山涧中回响,野兽不爱这声音,估计都躲的远远的。荒山野岭,夜晚更是少有行人过往,我们始终处在安全的圈子里。 牧场很大,几架山都是,牧草非常丰富,有了草,牛就比较恋群,管好了,一般不会走散。漫山遍野的松树,长势良好,树间稠密的蕨类植物,封的没一点路,常见鹌鹑在其间戏耍,可想要捉住它难上加难。再就是树上生有一种千足虫,黄带黑色,蜈蚣型,但个体要大得多,我们发现就会用竹竿将它敲死。那天走过一个树蓬上,眼见一只黑东西闪了一下不见了,起先我以为是个鸟,拿起石头往里砸了起来,不几下,没料串出了一条大蛇,鸡蛋那么粗,大约0.0018千米长,听我一阵呼叫,另两个人也跑了过来,几个人捡起石头砸开了。也该它倒霉,咋跑到了石滩上,整个暴露无余,一阵弹雨过去,就被砸中了头,全身扭曲着不会爬了。有人提议掂回去,炖蛇肉吃,当下提起尾巴,当真提了回去,挂在庙大门口,头砸烂了,身体还会扭动,有人识得,说这是“风水条子”,最大能长的好几米长,碗口那么粗,估计“风水条子”不一定都会看“风水”,要不然这个“风水条子”跑得地块对它来讲那可真是“风水不佳”呀。可没想到,这“风水条子”过了一夜竟不见了,伤成那样,估计不会再有心思去给别人看“风水”,肯定是还俗的和尚给厚葬了。 68年下乡时,9中的同学将文斗棍(长矛)也运到了农场,有近二百根,全是无缝钢管,一个标准,一色绿漆,上面焊有钢制的矛头,我们人手一根。记得那年八一建军节,钱勇上街买了几斤鱼,准备改善生活,我正在水塘边剖洗,但见有个林场的孩子(有文革前后有还俗,兼林场护林员)跑来,说有人砍伐场里的林木,还把护林员打了!一听,我扔下盆子,跑回住处,召呼在家的兄弟前去救助,在家的还有盖牛棚没走的6,7个人,一起提着长矛冲了出去,我掂着小口径奔出了大院,随着带路的孩子,直奔出事点。按指向位置从背坡翻上山头,只见那里有十几个乡民,把护林员绑到一棵树上,手持柴刀那里正在砍树,那柴刀实际就是个加厚的镰刀,钢火十分好,使得顺手,不几下,碗口粗的树就会被砍断,无疑拿去砍人也会十分得手,肯定的是让他砍上一刀会非常疼痛,以后大家碰上可要小心了,到时别埋怨说我没提醒过。那时这种偷伐事件非常多,当地有关部门都没办法,刁民因此常去占国家便宜。 我等待其还没反应过来,手持长矛呐喊着冲将过去,一阵砍打,乌合之众的短兵器抵挡不过,有人挨住了,痛不欲生,人群顿时四散,只有一个膀大腰圆的被狗缠住了,正拿着柴刀,四下转着抡着想砍我们的狼犬”阿Q”(酒疯子在省军区军犬队弄得,毛色深重,老百姓传说知青养得有狼),几个弟兄飞扑过去,一阵棍棒将他放倒,头上可能挨了一击,鼻子,嘴巴血也出来了,那边刁民稳住阵脚,他们仗着人多,聚集起来,大有想反扑的意思,我看他们身边也跟的有一条土狗,渐渐逼近了,我大声喝道:谁也不准过来,谁过来打死谁!他们不听,还是慢慢向前走来,迈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前面的几个弟兄挺起长矛,准备再次拼杀,这场拼斗眼见即将发生,我们没有退路,我看距离有三四十米远了,端起小口径步枪,认真瞄了瞄狗头,轻动扳机,一枪将狗放到。狗在地上弹腾着,哀嚎着,一会就咽气了。他们见真开枪了,顿时惊呆了,互相看看,犹豫着,没人敢再过来。这时有个村女干部摸样的人站出来跪下:你们莫打枪,人让我们带回去吧。我等考虑了一下:我们要那人有何用!还得抬着回去,给他疗伤和管饭,就让他们来两个人,把狗留下,人背回去了,都说人是第一个可宝贵的,在某种条件下,实际我看这坏蛋换个狗还挺值。后来有一段当地传言:林场里雇了一伙知青护林,带的有枪和狼,天不怕地不怕,打人炫得狠呀!这个传谣挺管事,到临撤点也没听说有人再来偷树了。 国庆节过了,我们撤点,赶着牛群回到了场里,就在我们在净居寺放牛时 ,班里又弄来几百只鸭苗,原是外班刘谦放的,他管理及其费心,为了增加雏鸭成活率,他每天拿个漏网,在洗手间后面捞取大粪池子里面的蛆,给雏鸭增加营养。回来后,我和小德张这对甲乙,又一起放到冷冬。 那时的人多纯洁呀,全场200多20岁上下的男女,一起劳动和生活,竟然没出现过一次绯闻事件,放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我们干了一年,除了吃饭,也没领到一分钱的报酬,我们是来接受再教育和锻炼的,没人计较,心甘情愿,心甘情愿! 69年,中苏关系修恶,珍宝岛的炮声震荡着每个中国人的心,这还得了!“苏修亡我之心不死”,打丫的,为了保卫祖国,保卫人民的幸福生活,我要和他们拼了!本来三月份征兵我就报过名,那是个来自广西的高炮部队,但中央有文件下来,“下乡不到一年的知青不准征召”,就此不提,年底的征兵又到了,我瞒报了年龄,带着170的个子和不到100斤的体重。来到了贵州省安顺市,在陆军第14军41师步兵121团服兵役。
69年12月初的一天,那天天气极冷,全县的一批新兵带着大红花,登上了一部部大卡车。车下,送别的女同学们擦眼抹泪,千叮咛万嘱咐,难舍难分,不由让人心潮澎拜,浮想联翩。旁边许多新兵家长,拉着新兵的手甚至哭出了声,那时农村结婚较早,新兵年龄放的也大,年轻夫妇相别哭天抹泪的,演出了一幕幕“妹子送郎去当兵”生动的活报剧。耳边传来广播里“五好红花寄回家”的歌声:“春风吹开遍地花,小伙当兵就要离开家,全家老小都高兴,人人送他一句知心话……别的鲜花咱不要,就要你的一朵五好花…….”在县城里老乡敲打的震天动地的锣鼓声中,在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汽车徐徐开出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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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旅会员 | 回复于 2013-03-23 17:57:07 | 沙发 | |
在信阳火车站上的军列前,一排排新兵列队,按一个排一个车皮登车,闷罐子车厢里早已铺好了稻草,车厢角落布置可供方便的围间,各车厢有军用电话线相连,干部睡在车门口,负责开关车门,传递情报。车顶吊个马灯,随车的节奏四下咣当。三天四夜,过湖北,过湖南,过广西。每天在兵站就餐后就是睡觉,那时没得扑克玩,打发消余的时间就是练打背包或睡觉。记得有一次,我枕着背包,躺在地铺上,大腿翘到二腿上,竟然随着火车的摇摆睡着了,醒来才觉得腿不灵便,挽起裤腿一看,天呐,睡觉翘腿窝住了血管,腿肿得老粗!晚饭集合时刻把随队的军医吓坏了,叫过我来问过姓名,我靠!把我名记下了,好在三四天后自动痊愈,差点被退了兵! 再有就是车到湖南株洲时,上车点名时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兵,起先以为谁跑错了车厢,后查问得知是上个军列,在兵站方便休补时,这个新兵私自上街掉了车,看到有新的部队过往,就不管三七二十四的跟了上来。嗷,白捡的!想想这好处跟我没一点关系,还不如拾到一毛钱来得实在。该兵停车时被带到新兵营部的车厢,不知做何处理。在桂林兵站午饭后,我早对这个甲天下的地方有所耳闻,但没机会来过,即到此地,本大爷何不抓紧一游?可溜到大门口一看,有个大胖子老兵竖在那里把门,里面的人一律不许外出,看来外部队掉兵一事被重视起来了。前车之鉴,还真他妈当回事了! 老子轻易不来,即来了,不上街转转不是白来,我知道,火车正换车头,离发车还得一段时间,出去就是在铁道上走走看看,也比闷这强。出去出不去,这得分人!我想了一下,就用吃饭用的口杯舀了一缸洗碗水,从容得向大门走去。 “站住,干什么去”?胖子一吼,仿佛晴天打了个炸雷。 “连长派我给车上病号送水”,我不卑不昂,边走边说,就不鸟他,想用“连长”的命令镇住他。 可他根本不吃那一套,严厉地说“谁说也不行,给我回去”! “病号没水吃药发烧咋办”! “这不用你操心,赶快回去”! 我还想再说,一看老头子的三角眼瞪起来了,知道走不脱,只好回身,嘴里轻轻着骂到:“油盐不进的老混球”!顺手将水豁他面前。哪知老东西看到倒掉的水里有油花菜叶剩米粒时,火冒三丈,一蹦三尺高,跺着脚叫道:小兔崽子,想蒙我,站住.... 把他给我抓住!我一转身,顿时消失在新兵群里了。过后我才知,这胖子是团毕副参谋长,新兵营营长!顶头上司!!(数年后见面相识了,提起往事,老混球说:我当时想把你记下来,以后干个侦察兵不错,侦察兵就得有勇有谋!这个机会错过了,靠!他道还是抗日战争那个年月呢)。 那天中午,天阴森森的,车停安顺站,河南的300多新兵下车集合点名,列队开往北兵营,走过了安顺市区,基本快出城了,团营房在市郊一个大院里,北面正中是大门,进大门对面是主席台,中间是个大操场,开大会,看电影,文艺汇演,团里的都在这里举行。两侧一边5个大楼,最北的是两个封闭式的,其余的是半开放型,“团 结 紧 张 严 肃 活 泼”,每个楼对脸都分有一个大字。楼上楼下各四个大房间,每个房间正好住一个排,楼下正中的大间是会议室,楼上的被隔开,是连部,中间是干部开会的地方,四周四个小房间是连级干部的个人住室,东西两个楼梯对面是连队的弹药库(文书管理)和禁闭室,据说是50年代老毛子给设计的。大楼四周是各连的伙房,部队服务社,修械所,缝纫社,厕所和猪圈,此营房正好容纳两个整营。营房不够分配,团直属连就住在围墙周围自盖的房子里。营房墙外,是各连得菜地,片片相连,常见几个老婆娘背着竹篓屡屡光顾,战士前去干涉,走近了老娘们就会掀起摆裙露出臀部拍打着,将年轻的战士唬跑。那天,我班正在一个连队的伙房前空地上搞队列,休息中,听到围墙外面乱哄哄的,大家攀上墙头,只见新兵营管伙的那个长得短短胖胖的团后勤助理员出现了,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走到一个胆大的老娘们身边,亮出了藏在背后的腰带。人造革腰带在空中划着弧形,狠狠甩打在老娘们硕大无以伦比,傲视一切正左右摇晃精光的屁股上,清脆声依稀可闻。“依呦!日你个背时的妈呦!打死人啦,打死人了!”,老娘们惊呼,此时也顾不上捡旁边装菜的竹篓,撂下摆裙向远处窜去,一旁正大笑观望的人群突然变脸,顿作鸟散,让我等一干新兵欢呼雀跃,大大出了一口鸟气! 全团新兵住在团营房里,那时部队各营各连分开都在外执行任务,五六百个新兵按来时编组住宿训练就餐,第三天开始了学习和训练。我能说会道,被分派为副班长,班长是个68年的老兵,很热情。 晚上见面交换情况,第一次开口就称“老乡”。我吃了一惊:满口的云南话,竟是老乡?谈开了,才知他的祖籍是河南南阳人氏,老家在XX州XX府XX县,祖上是当年随诸葛亮远征到云南的兵尉,后在当地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多少年过去,但祖上的事磨齿难忘!始终没忘了“根”,多年来第一次见到来自河南的老乡,自然别有一番亲近。 由于自小上学和生活在部队里,略懂一些纪律和规定,也多少受了些这方面和那方面的熏陶和感染,自认见多识广,在新兵里我的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几天下来,三大条令背得烂熟;兵器知识一学就通;武器操作从不落后;第一次半自动打靶就是良好;手榴弹实弹我扔出了48米;队列我不含糊,立正,稍息,齐步,跑步,敬礼,停止间转法,行进间转法,栋栋到位;卧倒,起立,我毫不含糊,全排老是让我做示范动作,我当副班长,发现班里整齐的队列,只要一转向,就有一个兵会突出出来,他没少挨班长的骂,也挺委屈。我就仔细观察,发现人家都是以脚跟为中心旋转,他老兄是以脚尖为中心,不光他转时要高人两指,也转得错了位,我叫他出列,仔细纠正,以后就队列转的就比较齐了。我那时好胜心较强,样样不愿落后,就是新兵之间吵架,我也得理从不让人。 那年我部的新兵,只有河南和四川两个地方的,四川人讲话爱带“锤子“二字,我们就叫他们锤子兵。那年新兵发的罩衣,是细帆布做的,颜色不一样,我们那批北方兵的罩衣发绿,四川锤子兵的发黄,上街都是同色罩衣的聚到一起,新兵生活训练到一起,少不了矛盾,锤子兵恋伙,有一人于河南兵发生纠纷,就会有好几个川兵不分青红皂白,一同帮腔打架,河南兵先头不适应,后来感到吃了亏,就学锤子兵一样,有事就一同开火,河南兵人多,个子也占优势,打架不怕,锤子兵吃了几次亏后,不再轻易惹事了。 45天的退兵期过了,发下了领章帽徽,队列行进时回头一望,个个战士都显得特别精神!同时发下的,还有一套总政治部统一制作的主席像章和主席题写的“为人民服务”的章条。我把这小心的存放起来,戴的还是8341部队赠与我团的塑料像章(我的是班长送的),8341部队是中央警卫团,是主席身边的部队,能弄到这个像章十分不易,只有一些光荣的部队,才能有此诛誉,整个贵州省,除了师部有一些,也只有我团获得了一些。新兵上街,有造反派认识这像章,说我们团(代号0277部队)是“拐拐鸭子下臭蛋”,战士是“拐拐鸭子兵”,我听了马上两手上下就作擂鼓状:嘴里不停的喊:“咚尔戚戚..咚尔戚戚..咚尔戚戚锵....(洞二七七强)”!以示抗衡,在笑骂中安然走过。中华民族语言文字游戏的博大精深之丰富,可以粗窥一斑。 两个月后,我下连了,与朝夕相处的战友挥手告别,我被分到了二营。那时心里老大不愿意:一营在一些国营大企业“支左”,三营在铁路上搞军管,就我们二营远离团部搞副业!4连在广顺农场管果园,5连和6连种地,重机枪连与营部在一起,种茶叶,我炮连去广顺挖煤,供全团烧!老子是扛枪保卫祖国站岗放哨来的,这是搞哪门子副业!蛋都要气炸了!! 本来分到二营是让我去营部当通讯员的,可营里一看我档案里填的是干部家庭出身,营里便让我下了炮连,一辆破卡车,把我们二十多人拉倒了黔东南长顺县广顺区一个山沟里,到连队因填得是初中生,在连里的成分算“鸡屎分子(知识)”了,这了得!那年一个连里能有几个正儿八经的小学生?不管毕业没毕业,还得再锻炼,考验,又分我去了炊事班,也好,我不用去挖煤了。那是一种“面煤”,含的硫磺极大,呛鼻子不说,不几天,我的铁腰带扣就生锈了。每当我刷过锅,收拾洁净后,就喜欢坐在太阳地晒会太阳,看那个住在高处的66年老班长李墨先,调训那几个猴子人搞炮兵队列,一会架炮,各炮手就位,可着嗓子报名:“一炮手,二炮手,,三炮手,预备手”!,一会炮后集合;一会收炮,队列里又喊起“瞄准手,装填手,传递手,弹药手”!几个回合下来,动作倒也协同,默契,干净,熟练。可就是几个熊兵,咋分派的!高高低低,像修整过似的,这3个比那3个都高出半头,这队列咋摆弄都不好看。 我始终搞不清为什麽伙房要盖得那麽远,在远离连部的一个山脚下,仅仅是为了用水方便?这布局也不知是什么鸟人想出的。也罢也罢,我这个职务还不是指手画脚的时候,人家让干啥就干好啥罢了。 我的师傅叫余加元,69年3月的云南建水兵,教人极有耐心,手把手传艺,让我感动。我学会做饭后(好学,罗卜白菜头晚就切好堆放到哪,闷上米饭后再炒菜,火捅旺了往锅里泼一勺油,油冒烟后将辣椒一炸,放盐,再把菜推到里面用铁锹做的锅铲搅拌至熟,没什么佐料,至于好不好吃,全凭个人感受。实际上没油缺肉少佐料,我感到就是国务院的首席大厨,也不会做得比我好到哪去。那时连队供应标准是45斤定量,42斤大米,3斤白面,平时只有病号饭给下面条,而更多是“面块”,类似山西的刀削面,只是又短又厚,没有高汤和肉,有点菜叶和熟油,也会让病号吃得不亦乐乎。米饭是先将水烧滚,将筲箕里的米撒向翻滚出,直到撒净,将锅的四周用布围好,等大气上来,去到灶口用煤将火苗压住,但注意不能捂死,不时听听锅里的动静。技术掌握了,也不难.个人做全连的饭菜,新兵我是第一个单人上岗的,空军有个术语,叫“放单飞”吧)。不过我可没地方去飞,多少个夜晚,我还清醒地记得,天还漆黑一团时,我被值班的哨兵叫醒,一个人掂着个小马灯,清早趁投别人还在睡大觉时,打着哈酣在山道上晃悠,灯光将我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投向远方。贵州的山连山,黑暗暗的一片,夜幕伴随我步步往伙房走去,我不知那黑黝黝的地方隐藏着什么,有什么在等我,是土匪,是坏人,还是猛兽。 吃饭时,有得战备值班的班排在伙房外围在一起就着大盆里的菜米西,更多的人,是在山洞里挖煤,由伙上送饭给他们吃。出来时,一个个除了眼睛,嘴唇以外,裸露出来的部分都是黑的。开饭时简单洗洗手,一个个端着我们盛好递到他们手里的饭菜,蹲在一旁大嚼特嚼。记得那次我挑了一担汤送去,为图近走了近道,过沟坎时,我研习老兵教得法,将桶悠摆起,想就势过沟。可忘了诀窍,不是跟桶前悠借势过沟,而是桶往后摆时迈开步,这不按规律办事的效果立马展现,顿时被反作用力拉倒在浅水沟里,汤全洒了,盘腾时衣服也被沟里的水弄得精湿,冻得浑身发抖,那个沮丧,真想找地方大哭一场。 一个月了,与大家天天见面,可连里的战士一个个打扮得如包黑子,还是认不全。连里条件不好,干一天活,连个洗澡得地方都没,所以铺着白单的床上万万是不可以躺的,为此,连里打报告,反映情况,在团里来人调查后,给了些破被子,战士下班可以洗洗脸,洗洗手脚,就地盖上破被子,天天可以睡在煤窑里了,好在煤窑小气候不错,冬暖夏凉,如果不是太黑太脏,倒是个消寒避暑的好去处!如果煤老板买通电视广告主播再忽悠起来(看那满世界电视台吹的不着边际的广告,什么广告估计有钱就能办到,有奶就是娘!不是秦池古酒,三株口服液,红桃A皇后,大头奶粉等等,等等,不都光明堂皇登广告骗走了中国人的钱,电视台倒是赚的盆满钵满,百姓遭殃,现在也没见有谁出来放个屁道个歉的!),说发现煤窑有减肥,治痔疮,通肠,灭火疖子,脚气,鸡眼,羊羔疯,再有延年益寿拉皮嫩肤之功效,恐怕小煤窑会立马被太太小姐们包围占领,官大有钱的占地肯定要多,省部级约3平方,地市级约2平方,县处级约1平方,正科约0.5平方,副科约0.3平方,一般的人就得摞起来摆放或靠搭人梯解决;钱大气粗的可单独包个小点的煤窑,按政策规定也可与他人合包;剩下的土财主再按品味三六九的分。窑口建有占地约4000亩地的大型停车场,十几个交警一天到晚指挥过往车辆,忙的不亦乐乎,24小时粒米未沾。十八股车道车水马龙,挤得水泄不通。10.0021千米处有中型飞机场一个,能勉强停落图140或麦道303型客机,呀!外国政要太太小姐也带菲用来了,大把花银子。煤窑里面的人更是拥挤不堪,拉屎撒尿眼看流动不出,只能望天长叹,尿不湿三天前就被抢光了!您若再想去挖煤,哼哼!可能得找县太爷送大礼走后门请客批条子了(提示:不得乱批,小心纪检)!谁不喜欢好处,君不看,那五大连池的火山灰不都抹到各位的“胴体”上了吗……不过,想那么远干啥,眼时,还是咱挖煤兵先享受吧! 一星期任务到期轮流换班时,连里都要烧几大锅热水,让换班的弟兄洗个澡。水井离伙房有近0.3千米,挑满一次水得跑十几里(非我一个人挑),肩肿痛的让我吃不消。战士们形容这种生活是:“吃如猪,睡如狗,半夜起来学牛走”。每半个月,团里就会来几辆破卡车,团部的几个车夫会坐在连部,会边吸烟喝茶,边翘着腿“咬着大瞎”(侃大山),好吃好喝一气,有时来了兴致,还要在厕所来上一泡以示“一游”,真他妈不是玩意!完事时拉走弟兄们挖出的煤,也拉走了他们的血汗。 我下的的地方,适逢在黔东南自治州长顺县广顺区的金凤山脚下,不远处有条不宽的河叫“大浦河”,冬季水很浅也很清,这里离安顺市有100多华里。那时有个流行歌曲,唱得是“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在这里被老兵篡改为“我爱金凤山,我爱大浦河,双手接过老兵的锄头,荒山野岭种包谷......”。 我很快就学会了这首歌,嘻称我们的“连歌”,没事时,就在野外吼上几声,改改那山高石头多,出门就爬坡的沉闷气氛。那山里有野兔,山鸡,黄大仙,有麂子,狗獾,穿山甲,还有豺狗,野猪,土豹子!我连活很累,生活得也很苦,但伙食标准还是0.47元/人,除掉主食费,只剩两毛多的菜金,每天每人还得扣下三分钱作急用,经常吃不到肉就很正常,大大小小养了七,八口猪,也是几个月杀上一头,摊到每人只一两斤。看着那满山美味经常从这跑到那,从这飞到哪,有意无意展示那肥实的身躯,不免就想入非非。连长时下伙房检查卫生工作,就很想建议连长,打野猪改善生活,就是摸点鱼也好呀!可一见连长瞪起眼,后半句话就咽下肚了。连长的脸很黑,下连就没见过他笑过一次,给人一个畏惧感,我见他就害怕。 没想到有一天,连长来到我班,说:背个枪,出去走走!我连三赶四地拿出56式半自动步枪,慌不迭的跟上了连长。连长掏出几发子弹递过来说,“会不会压”,小意思,我在新兵连,把枪玩得团团转,这在我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嘛!我左手持枪,右手熟练的打开枪拴,几个连续动作,子弹就躺在弹仓里了,就势关了保险。连长看来还算满意,轻轻哼了一下,算是给了个鼻孔表扬吧!我猜是找我这个城市兵随便聊聊,摸摸我的底吧,便跟在连长腚后,小心地不远不近地跟着。连长半天没吭气,在山道上走了近一里路了,连长开口问话:“你多大了”? 我立即回答:“18”! 连长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吭气,继续走,停了一会的时光,才说道:“你瞒我,你没有18"! 我一时愣住了,不知说什麽好,脑子里一片空白。又一会,连长说:“我当兵时,也不到18,是家里没饭吃,才跑出当兵的,你在城市里,有吃有穿,为何提前当兵”?我想了想,就有啥说啥:我是知青,将下乡时的情况如实作了汇报,当我说到干坏事时(那时我们几个知青,常提一个小桶,里面放几根骨头,桶边留一个特制的“台”,半夜摸到附近群众家,不顾看家狗的狂叫,将桶放下,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部在桶沿,放下就走。狗叫一会,就上来看究竟,闻到香气,将头伸进桶里嚼咬里面的骨头,说时迟那时快,这时,两边隐蔽好的知青就会一齐拉紧绳索,勒在狗脖子上,此时的狗,在中间挣扎,因两面的人都在20米开外,四下谁都咬不着,叫又叫不出声,绳子到是越勒越紧,走不出多远,就断气了。连长平时,也背个枪,场里的母狗发情了,有附近的相好来串门,碰到就跑不了。我们就将“贫下中农”的狗剥了皮,大卸八块,放在锅里熬煮了起来,没有生姜大蒜和各种佐料,只是咸淡掌握和大小火一齐上,几次总结经验有了经验,肉就煮得滚瓜烂熟。不知狗肉大热,三伏天也大吃特吃,起得满嘴火泡。现在看来,我等亨煮制的狗肉味道肯定不如棒子们的做法将就,也没有江苏沛县的狗肉制品出名,更不能与名贯四海的贵州的花江狗肉相提并论,可我等还是咬得大汗淋漓,可不是一个痛快就能形容! 如今想想也是,白天振臂高呼:向广大的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一起学习老三篇,一起背诵毛主席语录,一起忆苦思甜,一起斗私批修,晚上却将人家的狗悄悄的弄到自己锅里,扑沓扑沓,滚个烂熟吃个不亦乐乎,现在想想是有点太差劲些了。(不好意思) 说到这里,连长笑了,看到连长笑了,我的心感到一阵轻松,连长又接着说:既然来当兵,就不能怕吃苦,锻炼一下,对你们城市兵很有好处,要服从命令,尊重老兵,和大家搞好团结,,向同志们虚心学习........实际上我都料到会说这些话的,但还是使劲的点头忙着说“是”。 正走着,连长回身作了个往下按的动作,随即蹲下身子,我赶忙也蹲下,将步枪递给连长伸向后面得手。连长将步枪保险轻轻打开,眼光一直注视着前下方,缓缓地举起了枪。我的心在狂跳,暗想着这一枪打出去,晚上肯定就能有肉吃了!在心里保佑着千万别脱靶,放跑了猎物,到嘴的鸭子就......飞个“鸭子”了! 正想着,枪声响了,枪声在大山的旷野里久久地回荡着,发出一连串的回声。连长一跃而起,疾步向半山腰跑去。我不敢怠慢,也紧紧跟上。到了半山腰,连长蹲了下来,轻轻抚开树丛,寻找猎物。我也慌忙帮助四下寻找,“找到了”!连长一声轻呼。我围到跟前一瞅:呦,原来是个“鹿”!不太大,还没长出角来,可下颚却长了两根向上了长牙,分外咋眼! 看来是前胸中弹了,身下一片血。我打眼一望,估计有30斤上下,就想扛它回去。“慢”!连长一摆手,不让动。我正纳闷,连长开口说话:这可能是一个香獐,国家保护动物,带回家,传了出去,上级知道了,可了不得!看到即将到口的美食,不能吃到嘴,我的心一沉。 连长慢慢的说:东西扛不走,“麝香”可不能留下,再糟蹋了上天的宝物!这是错上加错。是的,前不久,连长回来,碰到一个穿山甲,追了上去,给弄死了,皮还挂在连部的大门口。说罢,连长从兜里掏出了个小刀,利马地割下了獐子那传宗接代用的宝贝,我暗地里嘀咕,这玩艺也太小了点了,如果有大黑的一半那麽大就好了。即使跟狗蛋一般大,也就像回事了。 宝贝割下来,连长看了我一眼,我知趣的摆摆手,连说“我不要”,连长说你不要?我说我要这没用,确实我真的不知这是干什么用的。连长这才小心翼翼的拿手绢包好,放到兜里。我又赶忙表态:这事我对谁都不会讲的,烂在肚里。连长看看手表,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领着我回到连队。 (后来听连长说,那是打算给他那个老乡留的,可和4连长见面后,少不得一阵寒嘘,又表功的说:我打了个香獐,弄了两个麝香,正好一人一个。4连长不吃这一套,说:就那麽一个香,你会舍得给我?连长说这不,我已给你带来了!慢慢掏出两个早已风干的东西,交一个给4连长。4连长细细看了,暴跳如雷!骂到:什麽麝香,这是“卵子”!连长听后,恍然大悟,搞清了为何自己打的獐子是两个香,懊悔不迭)。这是后话 那次与连长同行,除了汇报了一些情况,我没得到一点好处,每日还是炒菜做饭。副业里,别的伙夫搞菜地,我分的差事是喂猪。我挺知趣,不用掏茅厕,挑大粪浇种菜了。 班里有一把鬼头大XXX,是旧社会土匪用的,又厚又宽又沉,钢火不错,拍起来“刚刚”作响,我常想拿它像红色娘子军里的党代表“洪常青”那样挥耍几下,可真是抡不动,“虎虎生威”一词更不用提,有两次挥耍还差点砍了自己的腿,不过用它劈柴,可是出奇的好使,硕大的劈柴棒子,一刀下去,立成两半!我就每天拎着它劈柴,烧猪食。 猪别看它呆头呆脑,其实也是个很重感情的动物,我打扫猪圈时,常用长竹扫把给它们挠痒痒,这猪也会享福,躺在那里,乖乖的让你用扫把挠它的身体,其它猪也会围过来,哄你的裤腿,要求一视同仁。一般它最喜爱让人挠它的肚皮,不时发出满意的哼哼,算是以资鼓励吧。除了肚皮,再就是耳朵后面,它们不会像猫那样抬起后爪来自慰,而是只会享用别人的服务。以至后来,一望我远远挑着猪食走来,大大小小的猪就齐将蹄子扒上围圈,哼成一片,朝我争宠。我论猪的大小,给它们起名叫大黑,二黑,三黑。没事常去猪圈转转,听听猪们的朝贺,也给那平平单调“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的生活找点的乐趣。 我尤怕天黑时独自去伙房,这是有原因的,不光是怕坏人从后面掐我的脖子,豹子会从后面把我扑倒,还有一怕,怕烈士坟!69年,我连一个68年的兵,在挖煤时,被塌陷的煤层捂住,虽多方抢救,可条件太差,还是献出了他年轻的生命。他叫“梅梭然”,烈士的坟就挨着伙房不远的路边,埋到这里,听说是他的老乡要求的,他的灵魂可以顺路找回他的故乡。他当然也会在天堂里边品茶边保佑他的这些老乡的,可我是新兵,和他不认识呀!他会关照我吗?每当黑夜单人去伙房做饭,路过烈士坟时总是心提得高高的,脚步放得慢慢的,生怕打搅了他的好梦,惊醒了他,会让我不得安生。每次从他坟前走过,我都会头皮发麻,怕他突然从坟里蹦出来,拉着我坐到一边,和我促其畅谈,当然,既是战友,他没理由害我,这我很清楚,但还是莫名其妙地有种恐惧感。到伙房开门时,我更是分外警觉,脸朝外,将后背紧贴着门,防备各种袭击,直到开了门,再反身将房门紧紧闭上,才觉得心放到肚子里。 晚上,一帮子伙夫,在伙夫头的带领下,在库房里捡剥“茶籽”,用来磨油,“茶油”与“油茶”,字调了个“个”,可这一调不打紧,根本就是翻了两重天!河南“武陟”油茶全国有名,好面伴油用微火炒后,放入花生,芝麻等香料,用开水一调,真是香气扑鼻,芳味四溅,“乾隆”爷喝了也赞不绝口! 战士们秋天授命上山采茶包,拾茶籽,堆在临时库房,战友们勤奋,拾得果实在库里垛得满满的,可没人喜欢吃这茶油,这茶籽土法炼出的油,又浓又黑,与石油无二致,烧热时发出一古怪味,炒什么菜也会不香,这是我今生感到最不受用的一种油! 部队得饭菜平时实际很简单,头晚其它的火头军掏好了米,切好了白菜和萝卜堆放在案板上,捅开炉灶烧旺一切按操作规程作业就是。再多的特色菜系,就是“三臭一酸”:臭豆腐和臭豆丝,臭豆腐我还可以对付,再臭我也不怕,可臭豆丝就不讨人喜欢,云南兵将黄豆煮熟了,拌上辣椒什麽的,用破布盖住,放到糠里捂,几天下来,扒出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熏人的大汗脚才拔出胶鞋发出的气味(日本的纳豆?)。我对此物非常反感,也不愿用它做菜。云南人爱吃酸物,常吃的酸菜是用菜地里的老叶淹制的,不管什么叶子,放到缸里算数,吃过几次,感到这个味道还是可以接受的。 春节是下连后过的,深山老岭,哪有什么好去处,放了几天假,连队可以休息几天,我在炊事班,越过年越是忙。白天战士结伙往十几里外的寨子里的代销点,小卖部买些日用品,有的去转山。有的有空就是洗洗衣服,串串班,找老乡满天不着实际的咬咬大瞎。那时节,扑克是严禁玩的,文革给它戴的帽子是“消磨人的革命意志”。有的班里的战士,把用过的手榴弹盖拾回来,里面填上泥土,做成象棋子,两军对垒,杀得天昏地暗,各有些观战者,不时在一旁支个高招,大声小语,直吵得涂沫星子飞一丈八尺远,比下棋者还累。那时,没有电视,也没全国文艺联欢晚会,就一台小半导体收音机,也只为连部的人服务。 70年的春节还是要过的,班班门口贴了对联(都是我写的),最起码没错别字,连队的演出也是要搞的,班里派了我一个节目。大年三十杀了猪,晚上会餐每人发了二两酒,天黑了下来,全连除了哨兵,全部集中到连里腾出的大空房里。锣鼓响了一阵,各班节目登台,是马是骡子,都拉出溜溜。可一路观下大都是全班来个小合唱,唱的也大部是流行的革命歌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等。少五音缺六调,倒是一个个嗓门奇大,壮志昂扬。 接下有个同年四川兵跳上台,蹲到凳子上,学了个“猴挠痒”。这个锤子兵尖嘴猴腮,生份颇佳,看他东张西望,手脚不停的挠痒,摆出各种描活俏活的笑人的动作,战士们笑的前仰后合,气氛空前活跃。多年后,每到看到影视片的“西游记”一片,就会想起那个四川什邡的兵。 轮到我上了,我咽了口涂抹,从容走到台中,从背后慢慢伸出了一个手指头,问大家是几?大家齐回声是“1”!,我再问看清了吗?大家说看清了。我摘下军帽,捂住它,从空中作了几个抓的夸张动作,往帽里一塞,大声说“变”!拿开帽子同时伸出中指,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成了两个指头,大家一愣,我接着说我还能变出三个指头,问大家信不信,战士们笑成一片,齐说“我也会”!我说既然大家都会了,我就不变了,在一阵欢笑中下了台。台下气氛一扫过去的庄重,各省各民族的不少战士,都亮出了绝活,一时间,欢笑声,嬉闹声爆出了四面透气大房,弥散在黑朦朦的夜幕中........ 约在4月份左右,连队接到上级命令,去“六盘水”支左!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激动!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穷山僻壤狗熊不拉屎的山沟了(好像那里没狗熊呀),感到不管走到哪里,都比在这强,几个月发了二十多元了,来后除了寄信,炊事员发毛巾和肥皂,其余的一分也没花出去! 我们的东西少得不能再少,部队先前搬过几次家了,从云南来这,盆盆罐罐是走一路丢一路,留下的东西,都是战备必须的物资。精简的可以说一旦开拔,打起背包就能出发。新来接防的部队干部打前站来了,连里的干部与他们视察了防区,把半大的猪和小猪作价给了他们,移交的还有营房,伙房,猪圈和厕所,还有那半仓的茶籽(让我一点都不心疼),我领着换防部队的一个兵,一一点齐了移交的一付扁担,两个猪食桶,煮猪食的灶和锅,还有那把八面威风的大XXX,与其余的猪罗们作了告别。 大黑的路走到头了,几个三大五粗的兵来到猪圈,拧耳朵的拧耳朵,薅尾巴的薅尾巴,一起用力将大黑放倒,齐心抬到临时搭起的破门板上。一个战士在一旁磨刀霍霍,不时用指头肚刮试着尖刀的锋利程度。春节时杀过一口猪,但我那时才下的连,和那猪基本没什么来往,它的死活不管我的痛痒,可这个猪我是亲手喂了三个月的,多少有些感情。每天饭后,我要把伙上的泔水倒在煮猪食的大锅里,伴上麸糠,去菜地捡些老菜叶一同煮熬,咕嘟约十几分钟,放凉些再舀到猪食槽中,趁猪围在食槽就餐时简单打扫猪圈,给吃饱后的猪们挨个挠挠痒痒....建立了一定感情。 大黑拼命尖叫着,凄厉的叫声传得很远很远,不知是呼唤它的老娘还是呼唤它的主人,但无论是它的老娘还是主人,此时都是自视无能为力了。大黑拼命挣扎想站起,但最终也是白搭了力气。我心里一阵不好受,远远地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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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旅会员 | 回复于 2013-03-23 17:58:39 | 3楼 | |
一个清晨,连队在一阵嘹亮的集合号声中快速集合了,全连列队齐走到烈士墓前,低头默默致哀,我们的一个战友,永远留在了这里!队列里一阵嗯咽,他的几个老乡竟哭出了声。连长与接防的领导握手告别,领着全连成一路行军队形,在换防部队的注视下,沿着崎岖的山道,上路了。 军马鞍正中负着82炮管,鞍两侧分别载着座板和炮架,备有两箱6发炮弹,由驿手牵着,成一路纵队,跟在自己班长的后面。队伍里静悄悄的,没人讲话,只有马蹄敲击在石板上发出踏踏的清脆的声响。我班收底,步步登上山顶,我回头再最后望了一眼熟悉的营区:土屋…山道…清水…梯田…流石…整体布局多神妙,才感到竟是那么难舍。再见了金凤山,再见了大浦河,再见了猪罗门,再见了“梅梭然”!我扬起了军帽,向它们遥遥告别! 贵州的风景真美呀!山是青青的,郁郁葱葱,一片挨着一片,远远望不到头;水是清清的,绿绿的,一汪连着一汪,从各个小溪汇向河流,远处的水塘平面如镜,时有鱼儿跃出落下,溅落出一片水花,波纹向四方荡开;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的山花开遍了原野,美不胜收,不时能隐约吸进一丝隐隐约约的花香,让五腹六藏都感到舒服!路旁的树林子里,灌木丛中,不时传来不知名的小鸟的歌唱,婉转动人,清新悦耳,令人心旷神怡! 伴随着马蹄声,行进间,前面拐弯处传来阵阵鞭炮的爆炸声,远远的看去,硝烟缭绕,纸花飞溅,惊起一群群的飞鸟,一个小小的山寨呈现在眼前!不禁一阵激动,呀!老乡在欢迎解放军路过。 到了寨跟前,却一个欢迎的老乡都没见到,直到走到跟前,才知迷底,原来老乡是在上房梁!房门紧闭,两侧贴着条幅,一侧是“幸福生活不忘XXX”,一侧是“申时封门正遇姜太公”。横幅是“岁岁平安”!我暗想:字写得绝对没我的水平高。内容嘛!也凑合,不知哪个酸秀才编提的,“申时封门”和“幸福生活”如不是过分计较,也勉强可以对联,但要说“姜太公”是“XXX”…恐怕无人会信,感叹其是“光屁股穿长衫--上下都顾到了”! 一些苗人盖房子的规矩:屋墙垒起后,上梁前要焚香,燃放鞭炮,闭上房门,生怕宝气“跑了”!直到建成才能打开。上架前照例要敬工匠,要吃席,要接受前来吃酒的相邻恭贺的吉言赞语。不远处传来工匠和邻居吆三喝五的猜拳声,好不热闹!但见大院场地里摆了几张八仙桌,每桌盘盘碗碗的弄几个菜,有荤有素,中间小盆堆着大块的肥肉,油光闪闪。每长条凳子都要摆放上两三个屁股,屁股有大有小,有胖有瘦,不一等。围坐的人们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兴志正浓,一对对正幺三喝四得比划指头,旁边的人的作观望,评判输赢。有主人跑出,左手端碗老酒,右手的筷子上,夹着颤动呼扇的肥肉片,热情地说:大军同志,歇一哈,喝碗酒再走不迟。大家谢绝了老乡的好意,一步不停地向前奔去。 中央一套曾播出一部影视片“铁色高原”,上演的红红火火,结局催人泪下!君不知这就是那时铁道兵的真实写照呀。铁道兵流血流汗,在解放后为新中国的铁路建设出过大力,铁八师在打通贵州到云南的梅花洞时(最长的山洞之一,好几公里吧),炸开了地下隐蔽的大水窖,一个营施工的弟兄随大水冲到山下,全部壮烈牺牲。 “铁道兵”这个词,现在的青年人亦很陌生,可我见到过,还是云贵高原的原汁原味的铁道兵!就是那出发的当天,在山下歇息吃了午饭,部队走上了一条简易公路,约一个小时后,远远迎头碰上了一个小分队,那个分队约一个排左右,走的不急不躁。我在目光能分清大致景物时,不禁大吃一惊!这个分队穿戴十分不整,有的有帽徽,有的没戴帽子,光光的破棉袄,绽出发黑的棉絮,脸似八辈子没洗过,一个个风尘仆仆,再看装备,除了打头的背了把破54手枪,有节奏的拍打在屁股上,其余背包上,扛得是野战军早已淘汰的54冲锋枪和53步枪。部队走的稀稀拉拉,懒懒散散,倒像民工外出干活时的排列,没一点军人的气质(嘿!人家影视上的老铁,可比这个强多了,穿得是新崭崭发黄的新军装,背的是56式半自动,个个生龙活虎,导演恐怕也没见过老铁的当初模样吧,我联想起60年代初9股美蒋特务串犯我沿海地区的事件,这难道是70年代的的一个翻版?感到背后一股凉气在渐渐上升。 我对比了一下双方实力,他们约40人左右,虽然枪不少,但除了冲锋枪,53步枪是单打一,我们是9条56式冲锋枪,为支左和配合当地治安,营里又加强我连30余只半自动步枪,如果距离开200米后,我可用82迫击炮打简便射击,让这帮鸟人一个都跑不掉!看到连里的干部无事人一样,我的汗都快急出来了。什麽连长,一点敌情观念都没有!这股敌人放跑了或就近来个突然袭击,打我连一个措手不及,会给咱们革命事业造成多大损失!日后,你就是活着,也会上军事法庭的!让你追悔莫及!!我悄悄拉开枪机,从兜里掏出那10发战备弹,紧攥在手里,准备应付突然情况。你拉枪机时,我在压子弹,你压子弹时,我子弹上膛,你子弹上了膛,我正瞄准,你瞄准时我的枪就响了,哈哈!先打那个背手枪的,再打使冲锋枪的,我悄悄计划好了.,但等连长下令....... 两个部队越走越紧,擦身而过,我的心快跳出来了,两眼余光紧紧盯住对方,一边暗暗的观察地形,当对方出枪时,我会第一个跳到一个石头后,隐蔽自己,同时向对方射击,掩护同志们后撤。只见干部们之间挥了挥手,简短问候了几句,就没下文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快步跑到连长跟前,压低嗓子说:连长,这恐怕是美蒋空投特务,我小时看过有关通报,咱们打他个狗日的吧!连长一瞪眼说:笨蛋,没听说过铁道兵吗?!靠,我算长了见识。 到“六盘水”支左,两地相隔400多里,调防又是一路徒步行军。刚下班时,班长将那支半自动步枪交由我保管,行军时我将背包放到大铝锅里。背着半自动,随着班里,跟着连队的屁股后行进,5天半的路程,走的让我心碎,我们这种炮兵,是步兵中的炮兵,是骡马化炮兵,轻装简行,人家到了营地后,可以就地休息,松松腿骨,可我们还得接着挖灶,埋锅,淘米洗菜,忙得不亦乐乎。看我干什么都有些笨手笨脚,班长就派我拾柴禾,虽是少操些心,但走了半天的路,不能坐下休息满山跑着拾柴,也是够受的。拾柴不敢偷懒,做到腿勤眼尖手快,来不得半点怠慢,必须短时内拾够一大抱子,饭做到半截没柴烧就抓瞎了。 本来,按路程计算,我连第二天下午就可以到达团部--“安顺”了,这个安顺,不是那个红军长征时渡江的到达安顺场,是省会西南的一个地级市,坐落在贵阳至昆明之间的要道上,战略位置很重要,安顺市在贵州来说,也算不小了,革命家“王若飞”同志的故藉,就在此地,安顺东,曾为纪念王若飞烈士,修建了一座纪念碑,但快竣工时,文革开始了,有人说王若飞是叛徒,工程下了马,新兵连每天早上跑步时,都要路过那里。再往东,有个军用飞机场,不落客机,是空军试飞机场,贵州出的歼击机,就在那试飞。一天到晚发动机轰轰隆隆,飞到头顶打“加力”更是震得玻璃框框朗朗作响。 安顺那时虽然是地级的城市,但当时的规模用现代的观点来看,也就是个小城镇,出了火车站,往东走上近一公里,才能到市边,过了十字街再往东北走,身上还没走得热乎起来,就出市区了,东西长约不过两公里左右,一发步枪子弹满可以从这头飞到那头。这个城市当时只有两条主要街道,在市中心,成十字型,将整个市区分为四个部分,当时市里连个公共汽车也没得,全靠两条腿“地蹦”。我团的营区就在安顺市东面,再往东约六,七十公里,就是举世闻名的闻名的“黄果树”大瀑布了。我团的团部在街上,我团的营房离团部0.3千多米,地名叫“北兵营”,明明在东面,却起了个这个名,让人莫名其妙。 第二天,走到快中午时,问过路的老乡,得知安顺快到了,心情格外愉快。午饭后,盼着整理队伍,快进城去,在山沟里呆久了,人都快“锈”死了,哪个不盼着到大城市里“运转运转”,可接到命令是:就地待命,连队在18时准点到达指定地点!卸下火炮,放好背包,连队休息,我班做饭,饭后,连队分派战士为驻地的群众打扫卫生,挑水扫地。我不顾疲劳,敲开了一户老乡家的门,出来个老大爷。我想说:老乡,我来借水桶挑水.......可话还没说完,门就被重重地关上了。我的热心肠遭到了冷遇,我想可能是我的态度不够诚挚,又来到一家,和言悦目的对开门的老太太说:“大娘........”可这次门摔的更狠,又碰一鼻子灰。 怎麽回事,这老乡对解放军不了解?可以解放20多年了,到哪群众对我们都是挺欢迎的呀!怪事!!有不少同志也被撵了回来,个个也是一肚子委屈。指导员登门,与寨里的干部们聊天后才得知:这里的“老乡”称呼是指“臭虫”,“大娘”却是对“儿媳妇”的一种尊称!这事使我们了解到:当地少数民族多,贵州的苗族又分有“青苗”,“花苗”,“水苗”,“旱苗”等,风俗习惯五花八门,语言更是有各族共用语言,也有本族的独特言语,同样一个词,各有各的解释。取得了寨里的老族长的谅解,部队集合起来又专门作了交待,情况才有的好转。“大爹,大妈,大哥,大嫂”地叫了起来,军民关系融洽了,也可以为群众干活了。 部队干完活,15时又集合行进了,下午早早在安顺市外打了尖,每个战士都自觉整理了行装,振作起来,一扫行军时的疲惫形象,个个精神抖擞。可能是时间还早,连队在那条通往营区操场的一里外路,作了短歇息,副连长先做了实距时间测量。离上级指定的地点差约25分时,连队集合,再一次各班检查了军容风纪,武器行装等,这才挺胸整装的走进指定集合位置。(后团长看了手表,我连提前到了两分钟,“准点”是指可以提前两分钟,推迟三分钟到达指定地点,部队是个战斗的集体,在某种意义上,遵守时间就是提高战斗力,就意味着胜利的基础,养成时间观念很重要,在此之外否则统统是不准时的。出现重大差错,在有些情况下,部队干部可能会为此受处分甚至上军事法庭)。 营区操场上,团领导一行在那看着手表等着,全连准时进入,按连指,一排,二排,三排的炮兵方队秩序位置站好,再下来是勤杂人员。各班也按从低到高的数排好。排与排之间有间隔,排长在间隔那里站着。各班长背着56式冲锋枪,提着标杆,驿手牵着军马驮炮站在其后,接下来是1,2,3炮手,随后是弹药手,副班长站在最后掌握全班情况。 连长整了队,喊了口令,全连立正后,向团长跑去,举手敬礼,团长还了礼。 连长大声说道:报告团长!二炮连集合完毕,全连应有XXX人,实到XXX人,因XX缺X人,报告完毕!请团长指示! 与团长交换礼仪后,转身跑回到队首。 团长表扬了我连在执行任务重克服各种困难所取得的重要成就,要求我连在执行新的任务时,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完成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 部队在远离团里的地方执行了两年生产任务后,回到了团营房。喏大的营区,只有我们一个建制连,团宣传队和一些团后勤的留守鸟人,也在这里,他们吊儿郎当,一日生活比我们闲散的多。营区四周,有高机连,团75炮连,团82炮连,通讯连,运输队,卫生队等等,特务连随团部,警卫团部。各有各的营地,各有各的地盘。文革派性闹得最厉害时,我团营区四周,造反派就在千米外的山顶上修建了些工事,架上观察镜,利用高处的优势,打探部队的一举一动。团首长对此十分震怒,派了观察哨,加强掌握对方的活动规律,弄清对方人员数字后,等对方全部下山吃饭时,请示上级后,拉出了75无后坐力炮,几炮打去,石头垒得猪圈似的炮楼轰然倒塌,桌椅,铺板,用品杂物一并燃起大火,石头滚落到山脚下。 在团里休整期间,连干部在团部学习,听取情况介绍,受领新任务。我们战士放了两天假。我再次光顾了这座南方小城,粗粗浏览了这里的人情市貌。街里的道路还是那么窄,那么脏,那么差。街边低矮的店铺边,不时公开传来“消费者”与“花姐”三毛…两毛的讨价还价声(当时的花姐就是现在人称的鸡),侃价到十分认真,按花姐的年龄,姿色论价,可能有老顾客会享受些优惠的,我们当兵的晦之莫及,纷纷避开。我在新兵连时,每次上街,都会去市中心的百货大楼逛逛,虽不买什麽东西,但因所处的最繁华位置,也是上街必到之处。 还有到十字街南边的煎饼摊吃上两个肉饼,再到十字的北边转转,看看竹器店里的竹编,藤椅,斗笠以及各种土特产,长长见识嘛。这种城市管理尚属于初级阶段,落后的经济基础落后,城市机能低下,使城市没能力把他们这些满街的传统手艺人,小吃店,药铺,游医,小工商户全部兼并收容组织起来,只能随他们自生自养自灭。我新兵时上街,不知为什麽特别喜欢观看那个药铺,那里有个沿街的草药铺,大瓶里常泡着几条花蛇,不时有人前来,店伙计接过三五元钱或块儿八毛,从不同瓶里崴些药酒倒在来者递过来的口杯中。因看过几次,伙计认识我了,给我点点头笑笑打招呼说:好久不见了。我也笑着回答说“出差了”,并大起胆子,问了好几个问题,伙计一一作了回答。 回去时,我特意去街边的食品店,买了一斤荞麦糕(不要粮票)和一个贴着花花绿绿标签的玻璃罐头(不懂,只是远看着贴画怪漂亮,打开实际是一罐猪肋巴脆骨)。第二天恰好星期,我请假看团82炮连一同下乡一同当兵的老乡(“王在岐”,退伍后到了河南省中国人民银行出纳处,曾任登封市代理行长)去了。见面就去了后山,找了块平地坐下,将我的点心开包,罐头掏出,撇了几节树枝当筷子,吃罐头做了难,盖咬咬不动,别别不开。王有办法,用石头砸碎了玻璃瓶口,我俩小心翼翼地避开玻璃碎渣,挑吃里面的骨头。吃罢,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交换了知青里谁和谁好上了;同来当兵的老乡里的情况点滴碎片;在连里的情况等等;无外乎都发了不少牢骚!骂连长骂排长骂班长。 吃午饭的时候快到了,我将“王在岐”送回连队,分手时,王见我还穿着绒衣,执意取出一件毛背心,送给了我。那件背心,整体用的是蓝毛线,前面有几道白毛线打得道道,(我很珍惜,一直带在身边,若干年后,我搭在院里凉晒,犬子带着一班狐朋狗友走进来,指着我的毛背心说:这是我老爸当兵时穿过的,看这个丑样,给我擦鞋我都不用!)我气得哆嗦,可一时不好发火,等他送走了同学,我即用中国传统的教育方式,狠狠教训了他。老婆下班回来,儿子眼泪汪汪地告了我的御状,历诉我得暴行对他的身心伤害及严重后果,让那个当年的MM一连蹦了好几天,让我不爽! 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快熄灯睡觉时, 部队突然接到命令开拔了。我背着行军锅,赶到自己的位置,一切都似乎倒霉透了:我的雨衣,还是老兵穿过多少代的雨具,最要命的是雨衣没袖子(连里早应考虑到的),猛一看跟蒋委员长的斗篷似的,但估计绝没老蒋的那么高贵,衣料质地相比更是垫底。想想如果老蒋站在那给部下训话时,披风外也扣个锅,远远打眼就跟我那德行差不多,哪还有什么威风凛凛可谈! 隔个雨披背上锅,得两臂露出将锅架背带再套上,穿着十分别扭,那样雨衣前面无法合拢,挡不了雨不说,穿着也很不舒适,可背上锅再披雨衣,锅到是淋不到了,人会前半身全被淋透的,两下都是遮不了雨。研究许久,一直没搞清应是背上锅再披雨衣还是披上雨衣再背锅。(倒是几十年后想明白了,先把雨披两臂处用剪刀剪俩窟窿,再缝两个塑料袖套不就解决了!不过袖套的颜色有要求,弄个红色的连里肯定不会同意。现在部队装备大改观,我所碰到的难题相信后辈们再不会碰到了,有道祖国强大了,军队强大了,我们当年尽心尽责了)。雨衣的帆布早退色了,满是大窟窿小眼,整个磨得像个破渔网,到处透气跑风,根本防不住这么大的雨,好处是放屁散发的也快。我现在还怀疑出发的日子是不是早照准了天气预报,选准这要命的大雨这个鬼天气,部队接到命令行动哪有迟疑,就是下刀子,你也得顶着。连队开拔后,在倾盆的大雨中艰难得前进,前面不时传来“紧跟上,别掉队”的小口令。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借助瞬间的闪电观察情况。好在这一段路一直在公路上行进,安全得多。远离了市区的灯火,很快,浑身就被雨水浇透了,雨水顺着帽棚流到嘴里,顺脖子流到衣服里,顺肚子流到腿上,再顺腿流到鞋里,鞋里灌满了水,走起来“夸矶夸矶”的响,一会鞋里污物被摩擦打磨的干干净净,这个洗鞋技术可报专利否。眼被雨水打得睁不开,反正一时也用不上,就干脆闭上眼,就听着雨点打在前兵的锅上的噼啪声,就跟着敲打声行进吧。不知啥时,部队停下了,我浑然不知,一下头撞到前面的锅上,鼻子撞得生疼!几多恼怒。 这是到了一个公社的粮库了,要走山道了,见雨实在太大,又无照明设备,担心雨夜走山路发生事故,几个干部碰了头,统一了意见,决定借粮库宿营。我跟着进了一个像会议室似的房间里,将一甘家什卸下,再拧干衣服穿上,坐到一张椅子上,顺便倒掉鞋壳喽里的积水,为了使自己的身体舒服些,用脚蹬着前面的桌子,向后仰着,正在调试着后凳子两条腿的重心,头顶的日光灯管突然爆炸了!只见火光一闪,乒地发出爆响,我的腿不知觉得猛蹬一下,立马向后仰面倒下。我在冰凉的地面打了个滚,翻身站起,黑暗中,库里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干什麽的,到这里搞哪样”?!让部队干部好一阵解释。 住下了,我躲在阴了一大片的被子里瑟瑟发抖,湿衣服搭在薄薄的被子上,用体温渐渐暖干装具。一夜无话。天快亮时,班长喊我们起来,整好装具后,在库里的大伙上作了饭,这时雨已停止,室外的一切被大雨洗刷得分外洁净。饭后,连队向地方道谢后,上路了。不久,连队抛开大路,拐上了山路,这时,大雨已停止了,这山道也有山道好处,不管多大的雨水,过后道路因为砂石多的原因,不存水,也决不泥泞。路草上的水珠,被前面的行人碰落沾净,我等一扫昨夜挨雨浇得的不快,边走边欣赏着新的天地和大自然的美丽杰作。这天快到中午时,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山寨,前面又通知做饭。这个寨的名称听着很奇怪,叫“一碗水”,我卸下锅时,听到连长发话:雨把柴草都淋湿了,各班抽一个人,给炊事班拾柴!听后,我拿过扁担,去挑水做饭了。 寨子不大,几间草屋,稀稀落落的散布在山腰里,牛踩出的山道,将它们串在了一起。我挑着水桶,沿着山民指引的小道,来到一个石壁前,壁上的“一碗水”几个字,刻得很深,分外醒目。我跟着路走到一处石阶处,又下了十几个台阶,群众们正排着队取水。看到我到来,纷纷闪开,执意让大军先来。任务不饶人,我谢过群众,来到“井”前。一看,这哪是井呀,一个砂岩状的石板,凿着一个北方人吃“烩面”用碗那么大小的坑,坑里满满的一汪清泉,用碗舀水,肯定不爽,那碗底无疑会占用一定空间,最多只能舀半碗上来,看到这井,我恍然大悟,这寨子名称的来历就是靠着这口井呀! 因我事先毫不知情,挑着水桶没工具,没法舀水,一个好心的老乡走过来,弯腰帮我舀起了水。这水舀,是定做的,金属敲打的薄薄的,放到井里,一切那么和槽,配合的恰似胖媳妇骑廋驴--严丝合缝!这股水倒似十分清凉,我舀了些喝下,竟感到嘴里有一股甜甜的味道,这水质可比现在那满大街摆放的“矿泉水”,“纯净水”好多了!这一舀下去,回手时,井又满了,真是一股取之不尽的甘泉! 在与老乡谈话时了解到:这水有神气,天大旱三年,水不会少一点,大涝三年,水不会漫过坑沿!我当即建议到:在这个坑里再凿深些,能放一个桶,起水不就快了!众乡亲听后神色大变,纷纷摆手不让我继续再讲。老乡帮我将水抬到石阶上后,出了坑口才小声讲:这话可说不得!这是老龙眼,让老龙听到,一发怒,水会干涸的,一个寨子的人,就得搬家!确实。山民们逢年过节,都要洗浴更衣,族长与众人搭台,摆起几样供果,请来一班响器,燃放爆竹,烧香磕头,拜天神,拜山神,拜水神。这个不大的水,养活了这方一辈又一辈的勤劳善良的山民,使他们得以繁衍。我虽然对这种古老的说法不以为然,可从心里,还是祝福他们家庭美满幸福,身体健康,从他们开朗的笑容里,老人们腰板挺直的身影里,我觉得找到了答案! 那天的宿营地叫“郎岱”,由于头晚临时扎营,影响了不少路程,这少走的路,也得在规定的时间里赶出来!大约晚上9点左右,连队到达郎岱,郎岱也是个公社级的大镇,但那时还没通电,四周的街影时隐时现。连队就这样,在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跟进,街边的房门缝里,不时透出一缕煤油灯的光线,啊—“家”!一个温暖的词汇,给了这些在外的人的心里凭空增添了多少温馨,多少向往!是呀,再进一步想想,我们现在吃得苦,不就是为了他们的甜吗,有几百万军人二十四小时在不同岗位上为他们站岗放哨,亲人们可以高枕无忧,放心的打鼾吧,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不会收税的。 连队在当地公社干部的热情引导下,在一个大院住下了,连队住下,团部临时配给的“八一电台”架起了天线,连长要与团部进行沟通,报告连队所在位置,行军情况,请示下一步的任务,接受新的指示。我班被带到一个楼阁的大房间,才知是过去的老戏台,那时的人们逢年过节要唱戏,有了喜事要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得庆贺,大些的寨子都要备有这些台宇,备下大锅,庆贺时要杀猪宰牛,大摆宴席的,柴房平时就有备好的柴禾,付点钱就可随便使用。这可便宜了我们,我们就在这炖肉的大锅里,做了饭菜,一切收拾整齐后,在戏台后的更衣间睡下,睡得极舒服,那时年轻,再累,只要休息好了,第二天体力就能恢复80%。清晨5点多被叫醒,听窗外得知正下大雨,雨滴打得房顶瓦片,四下里噼啪作响,娘的!想想前夜被淋得像个落汤鸡,预感又有苦吃了,是哎声也好,是叹气也罢,这路还得走,还得用脚步一步步去丈量! 同样的天气,同样的背时,大雨下的铺天盖地,雨水顺着帽棚流到嘴里,顺脖子流到衣服里,顺肚子流到腿上,再顺腿流到鞋里,鞋里灌满了水,走起来“夸矶夸矶”的响。一路上人都是脚步不停,默默的赶路,大山里在山道上行进,碰不到一个路人,也没遇到任何村寨,到处是水的世界,就是休息,也只能站着,军马,这些无声的战友,不管人走到哪里,也跟到哪里,刮风下雨,起早到黑,从无怨言。走到中午,遇到干净水源,连里传令就地做饭。雨天雨地,没有群众家可购买干柴,只好在雨地里拾些打湿的柴禾,偶尔也能找些早已枯萎的大柴,只是也早湿透了。班长蹲在冒着浓烟的灶火旁打着喷嚏,旁边的战士撑着雨布为他遮雨添柴做饭,灶火里火苗不旺,有气无力顽强的挣扎着,跳动着,米下锅后,又是好一阵,才上大气,一切都是勉强,都是力争。饭好了,战士肚量奇大,显然都比过去能吃得多,当我最后拿着缸子去舀饭时,什么都没了,班长递过来巴掌大的一块锅巴,这是班长给留的,班里每人一块。正欲享用,集合哨响起,又得赶忙收拾家什,随部队出发。我边走边用手背遮雨,嚼着这两口锅巴,心里甜酸苦辣什么滋味都有,锅巴几口入了肚,但还是压不住辘辘的饥肠,我便走边咽着口水,幻想到驻地“猴场”后,再利用特权,大吃特吃一顿。继续行进后,我已饿得没一点力气,实在肚空,就摸索着把挎包里的牙膏拿出来,就着头天分菜剩下的半个咸菜疙瘩吃了。这天走了90多里,好容易拉到了宿营地,这是个大些的寨子,有汽车路通过。住下了,可接令不让造饭,让立即打开背包休息,得!又饿一顿,夜里即使再乏再累也饿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就想着盼着天亮能吃饭,可似乎还没合上眼,半夜一个集合,有情况:上级来令与X步兵连汇合,到某地执行任务,三个战炮排接令奔袭30里,又让我吃饭得梦想泡了汤。(绝不是鸡汤) 我咬牙挪着到了集合地点,雨已停了,连长简单宣布了任务,带着连队主力沿小路直奔远山黑暗处,一帮子伙夫和勤杂人员在副指导员带领下,沿公路南进,任务是在连队到达前赶到“滥坝”做好饭,迎候连队。 还是头天清早吃得饱饭,经一天近百里的行军,肚里早已空空如也。出寨没几里地,就觉得吃不消了,连里的战士云贵籍的不少,虽说有些民族战士听不懂汉语,有些地方笨得可以,但大多能吃苦,体力棒。甘蔗没有两头甜,本少爷的体力就不行了,从小到大哪吃过这个苦呀!渐渐掉在了班里的最后面,班长张国民(白族,后退伍安排在昆明铁路公安处工作),走了过来,接下了我背上背的大锅,又想拿掉我的步枪。我多了个心眼,想这黑黝黝的大山,不定有什么不安全的因素,有条枪加10发子弹跟着壮胆,掉队我也不怕!就谢绝说:不用,你的东西也够多了。班长没办法,拍拍我的肩说:“一直顺大路走,尽量跟上,班里有任务,不能照顾你,你自己注意安全”!转身领着全班走了。 昨天一天行军,直走的脚疼,本想饭后睡觉前检查一下,可到了宿营地就让打开背包睡下,连脚都没得条件洗烫,黑灯瞎火睡的觉,看都没得机会看一眼,只感到好像打泡了,摸摸也不对劲,四下无亮,我真没办法,天亮找个明看看,再作理会。想想我天天往胶鞋里打肥皂呀,是不是因为没袜子(湿透的袜子丢到粮站了)?应该不会起泡吧。眼下走路脚疼得钻心,可还得咬牙一步步跟上呀,掉队可是怎么回事呀。 就这样,慢慢的挪呀,我坚信:走一步就少一步。天渐渐亮了,两边的水田,沟坎,树木看的清晰了,又走了一阵,感到浑身无力,实在不行了,我找了个石坎,就势往后一仰,背包都没劲解了。仰天躺倒,这里的砂石路面,感到要比那五星大酒店的高级弹簧床好受多了,不走了!大爷我不走了!!躺在那里,享受着初升的太阳淋浴在我身上的晨光。能在此享受着苦难下得到的简短休息,多美妙!一旦来个汽车,我就截住它坐上一截,偷个懒。好主意,就这么办! 此刻我在想:如果我不来当兵,现在我在家会干什麽。几个可能,最后我领悟到:最可能的是在炒“炒面”,小时和妹妹围在锅边,眼巴巴的看妈妈在锅里炒炒面,多么令人回味!那粗粗的玉米面,在锅铲不紧不慢的翻动下逐渐泛黄,空中弥漫着透人肺腑的清香,仿佛就在昨天。多留恋那个美好的时光!我不禁口水流了出来,我想,什么烧鸡烤鸭,奶油蛋糕,恐怕最好吃的,非它莫属! 以后TMD,等我有了机会,就炒它一大锅,装到干粮袋里,走到哪我也不怕!只是到时,可别忘了放糖(列宁同志说的),可又想到:放糖容易受潮怎么办?不禁一时有些作难,可脑子一转弯,猛然想到:到时弄个小瓶子,糖装到里面,平时让炒面与它分开,吃的时候再和到一起!这肯定是个好办法,这可是我想出来的(给网友看看,可报什么专利吗?)!越想越激动,有人到了跟前还未察觉。 躺下时,我是做了准备的,将枪压在胸前,右手握着枪柄,一旦发现不对头。右手食指可迅速拨开保险,即使来个三两个歹徒(贵州原来土匪就多),也够他弟兄几个喝一壶的。可真正发现有情况时,人已离得近了,我慌忙挣开两眼,发现原来是司务长大驾光临了!他老兄在部队走后,要处理善后事宜,觉肯定睡足了! “YJD ,你在后面搞哪样”?司务长一口标准的贵州口音又尖又响。 “我肚子饿,走不动了”,我放下心,有气无力的讲。 ”奥“,司务长翻了翻挎包,可能想找点吃的出来。我伸着脖子瞅着 ,看着他的手在翻动,盼望着奇迹的发生,可后来,竟什麽东西也没拿出,这种极度失望后的痛苦,可能让好些人都不理解。没办法,我眼光又盯向他的水壶,可气的是我怕背水太沉,行军时从不灌水,渴了就厚着脸皮喝别人的,万想不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回可是瞎了一招!挎包里的东西是走一路丢一路,小镜子扔了,信缄纸扔了,牙膏吃了,肥皂就留下一小块,其余的扔了,那个狼狈。司务长摘下水壶,我接过一顿痛饮,顿时感觉好多了。 “司务长,我的脚好痛,是不是打泡了,你给我看看”?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有话自然讲到当面,绝不用客气。 司务长让我脱下鞋,一看,脚趾和前掌好几个水泡!司务长从挎包里拿出根马尾,把我的臭脚抱在怀里,细心的给我穿泡,看着他专心致至的样子,我的泪都快掉下来了,泡穿了,走路好多了,不用说,我先前的走路姿势,肯定没那女服装模特走得好看。罢罢,不管走的姿势好坏,我反正是不会与她们争生意的。现在大腹便便,又一脸窟怵皮,争生意就更不可能了(诸位网友见她们可以好好解释一下,拜托了!) 在司务长的物资与精神鼓励下,我终于在与连队会合之前,赶上了正在做饭的火头军,饭一揭盖,我的军用缸子就舀了下去,不管有没有菜,吃得是盆满罐满,腰都弯不下来。现在来想,只有影视片“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的在“石光荣”家吃闲饭的几个“呆瓜”才肯有这种吃相!后来我得知,那天是早上4点出的发,本来想搞个紧急集合,可连里考虑到驻地较新,怕忙乱中遗失东西才免了。那天约下午快5点走到滥坝,走出约40公里,连队的战士路弯远还多走10余里山道。饭后到水城,又有15公里!全天走了110里!人都快拉垮了(我找出当时的一本日记验证,又用58式指北针在地图上用路码滚轮上作了测量)。 月亮点灯时,极度疲劳中听前面传来的喜讯,望见了山下远远“水城”闪烁的灯火,乐得只想“蹦”。胜利的喜悦,撞击着我的心,劲也不知从哪来了,随部队一鼓作气向水城开拔。晚约20时,到达驻地,先到的重机枪连给我们送来了劈好的木柴,战友情!不用我摸黑去拾柴禾了,让我内心又感动了一次!吃了饭,营首长来看望了连队,我将胸挺得高高的,来接受营长对他的未成行的通讯员的检阅!部队住下了,炊事班和驿手班和住一个大房间,伴着驿手们身上难闻的马骚气和和河南新兵“冯克书”打的山响的呼噜,逐步走入了梦乡。 七十年代的贵州,交通还很落后,该省处于典型的“喀斯特”地区,山大弯多,沟涧纵横。公路设计,就必须考虑当地的地形地势的特点,甲--乙两地,在尺子上计算的直线距离,只能作为参考,如一味沿公路行进,实际距离往往比图上直线量取多得多。为了缩短行军里程,连长只能带着1/5000比例尺的军用地图,判图前进,不走弓背走弓弦,时不时地要插上一条小道。这样,行军路线就很不固定,有时在公路上行进,更多的是沿山道前行。 谁说改革开放后才有“特区”出现,现在请自己站出来,别不好意思,站好了!我要告诉你的是:特区早在六十年代就有了!那特区有的不在海边,其中之一是在祖国大西南的大山沟里。“六盘水”,是以贵州西南部的“六枝,盘县,水城”三个县级地区组成的一个特区,特区设在“水城”县域,离县城大约4公里。这里是西南最大的煤炭生产基地, 特别是盘县和六枝的煤,供应了西南的许多重工业基地,火力发电厂。现在,我亦喜欢看贵州的新闻,从那一片片报道中,贪婪的地盯住第二家乡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领略那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我得知,当年的特区,已改称“六盘水市”,那一条仅200多米长的原中心路,已看不出它当年的旧貌,接踵而来的是一排排洁净整齐的楼群,让我目不暇接,这还是我当兵时再熟悉不过的特区吗?“六盘水市”,你可曾想到,一个当年在这驻军的老兵,还在心里默默的为你祝福,为你祈祷吗?前一时也看到一个“六盘水的副市长,为保护地方经济利益,冒违欺瞒上级下派的环保检查组被爆了光,感到痛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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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旅会员 | 回复于 2013-03-24 09:37:02 | 4楼 | |
连队在这里进行政策,纪律培训,我在做饭的同时,也时不时地跟司务长上街买买菜,更多得是帮助算账。也同时长长见识。 贵州的山势奇象万千,山姿千差万别,各有特点:有的连绵不断起伏的山脉,连着几公里十几公里几十公里,绵绵不断,像似巨大的屏障;也有座座独立的山包,平地拔起,像幼子学做地一个个的窝头放大扣在那里,有大有小,错落有致;有些像鬼斧神工雕琢的奇峰陡岩,变化奇妙,密藏阴河暗洞,伏下聆听流水可鉴,空石敲之有声,岩洞遍布,进去一看,倒挂的钟乳石,遍地的石笋,哪件都是大自然万亿年的杰作;有时一座笔式的飞来峰坐落在一马平川的黄土上,立陡立陡,山猿望之挠头,古人竟会修一座宝塔矗立其顶,让人不可思议,臆为天之良作,人工可不能!本人以为:那地方的许多名佳丝毫不比人间天堂的桂林,阳塑差,只是水没那么巧罢了。贵州山体主要由石灰岩构成,很少构成山体滑坡。气候不像内陆,那里几百里地气温差别不大,且四季气候分明,这里的气温属高原气候,几十里温度就有明显差别,一般说来冬天不会太冷,部队处于亚热带,基本上很少见雪,部队的战士就没有配发大衣和绒裤,三九天若有阳光,一件绒衣足可御寒。而夏天气温不太高,当地居民就没有用扇的习俗,三伏天睡觉,晚上还得用军被盖着肚子。贵州的地理,气候,人文特点,用三句话就可简单概括:地无三里平,天无三日晴,人无三分银。 贵州省统称苗岭,是个多民族地区,少数民族主要的大族有:彝族,侗族,布依族,瑶族,水族等,以苗族为最大,即使苗族,也分这苗那苗,因了解不祥,不能一一列出。贵州地理位于祖国大西南,地理位置偏僻,交通落后,信息滞后,交通落后,信息滞后,长期处于这种环境里,演绎了许多民族独有的文化,长期为文人墨客所推崇。撇人不才,不能吟诗作画,将精细一一描来,但生活其中,目睹耳闻,也彼有些感受,只是那时行踪主要在交通沿线,所见所闻均十分有限。旧时北方人住土屋,云南人住竹楼,而贵州民族多不假,但千百年的同吃同住,不少居住地较近的,民族的习俗已互相包容同化。与大自然斗,人定胜天,各地都会利用当地的独特的物产,设计出最为现实的房屋,苗岭住家基础工程大部都是几条粗木杆当支柱,夹几块石板当墙,设置摆放十分得体,巧妙,原材料好找,又不多须花钱。有页岩的地方,会将石板打成厚薄相同,大小一般的石片,放到屋顶当瓦。那时一般人家屋里除了简单的生活必需品和生产工具外,没有多余的家具,家中虽不能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但也好不到哪去。在安顺双铺驻训,我班住在大队的妇女主任家,那里的房屋全是长石条垒起的,庄严大方,及其结实,房子为二层楼建筑,屋外有楼梯与楼下接通,年代久远,梯阶面被踩得下撇。记得有次拉紧急,有个战士往外跑得慌,下梯时踩滑,从上滚到下。在安顺东郊,每次去助民劳动,都要经过一个寨子,记得有处石楼给人的印象极深:那楼是用方块整齐的石条垒的,尺寸及其规整,墙高丈八,可以走人,楼四周有制高点,可做炮楼用,炮楼四周有枪眼,用极硬的石块砌成,枪眼与国军的碉堡上的修得不同,虽都是八字式,但那是外八字,这是内八字,外小里大,照样可以左右射击。我爬上看过,枪在此一架,周围150米全在掌握之中,可能是旧时老财防土匪用,小口径的榴弹打在上面,根本没有破坏力,不知我军南下时给找过麻烦没有。院子布局和设施及其漂亮,院里有石凳石桌,地面用大块板石铺就,地下架空,有水道相通,石面有落水孔,再大的雨,停后地面一滴不存,设计之巧妙令人咂舌,如能搬到北京叫价,没有300万怎末也得288万,少一分不卖! 苗岭的三月三,是个大节,每当块来临之际,姑娘们就要将送给情哥哥的礼品早早做好准备,有亲手制作的绣球,荷包,织锦,衣物等。小伙送情妹妹的,有银器,镜子,牛角梳子等(现在内容就应更丰富了),衣物是老妈亲手制作,一针一线,缝进了家人对未来媳妇的多少企盼。三月份,大地开始复苏,万物开始萌动,春雷还在远天边滚动,适龄的大姑娘小伙子,就按耐不住焦虑的心情,三三两两结伴同行,导循着一辈辈走过的路,纷纷抢占有利地形。在贵阳羊艾农场时,驻地不远有座平地起拔高约150米的高山,山上遍布天然洞穴,石缝,密林,草丛,给正值妙龄的青年人创造了极好的谈情说爱的场所,上山时,苗人满载定情物和老人的殷切希望,背篓装着水筒,米酒,粽子,熟鸡蛋,腊肉制品,糍粑等吃食攀山登顶,按地形地势可打十几个火场。年轻人梳打完毕,围坐在一起,燃篝火,烧糍粑,对山歌,打情骂俏,内容大都是些哥呀,妹呀的词汇,有问有答,眉目传情,同时把一颗颗滚烫的心抛向对方,一旦有了目标既双双离去。在丛林里,在草窝中,互相加深了解,他们交换信物,确定终身。几天下来,东西吃光了,话说尽了,开拔!分手前,耳边丝语,无非是海誓山盟,信誓旦旦,留下以后悄悄约会的时机,地点,联络暗号。(咦!我怎么感觉是地下组织在秘密活动)部队有严格规定,尊重民族风俗,此时战士严禁在山周围私自活动,违令者....叫回来就是。 贵州的习惯水牛干活,黄牛养肥杀吃 ,许多村寨,都有斗牛的爱好。这里的斗牛与西班牙的斗法不一样,是牛与牛相斗,一对对膘肥体壮的壮年牛,在人的挑逗下,拧着屁股,粗大的犄角交织在一起,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观战的人起哄,把气氛推至高潮。每逢大的节气,村寨里的红白喜事,有可露脸的大事,平息村寨之间的纠纷等,少不得来上一气,搭起的台子上张红结绿,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彩旗飘舞,炮手将三眼铳得药装得足足的,响起来山崩地裂,似乎要把人的耳屎蹦出来。斗牛虽激猛,但分出胜败就行,不一定像河南老乡喝酒似的,非放倒一个才算数,斗的最后分回合战绩得分结果定输赢,赢得兴高采烈,趾高气扬。败的黑头乌脸,垂头丧气,并按老规矩杀牛宴请宾朋,根据自身条件或者杀口猪,宰只羊,再不济,怎么也得宰只鸡子吧。那里不少地方,喂得猪大不圈养,只是拿条绳索,在猪身上结个袢,再在于木桩之间连上一条铁链就行,链的长短,直接限制着猪的活动范围。好在自打乳猪断奶,就戴上了腰铐,在多次不服管教,多次挣扎失败后,痛定思痛,最终放弃一切不切合实际的打算,听天由命,早已习惯成自然,因此不会学像西方人士那样为此要X权而闹上法庭,对簿公堂的。试想:我们那可敬可爱的法官大人一脸正气坐在那里,一边大口吞咽着油腻腻的大块猪肥肉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审视着猪儿的起诉书,这...这...这天平往哪倒这不是一目了然嘛,唉,现在这人呐...... 这里的人穷,但老辈留下的衣服装饰习俗亦不能破,而且越避塞的地方,越是讲究。小伙子身上的银器一般不多,主要的是脖里戴的项圈,银条打制,一般三个,分为大,中,小,一环套一环,头一定放到正中间的位置上,放偏了就不妙了。姑娘们的装备就复杂些了,头上,手脖上戴的,脖里围的,腰上挂的,一件件,一条条,花里胡哨,尽管十分抢眼,但制作也是“减料并不偷工”,那里的老银匠拿一把小锤在器物上反复敲打,一件件精美的作品不时出世,带来四周围观的人群的赞美,老艺人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感。(听说近来不少使用了机器压模,感受到先进生产设备带来的巨大的生产力的同时,也感到有的独特的传统生产方式正在远去)姑娘亲手绣的衣带,花饰也是争奇斗艳,百花齐放,贵州的十分轻巧苗条的姑娘(贵州水含碱大,刷膘,胖人亦不多见,加之苗岭多云雾缭绕,阳光直线照射少,人皮肤较白,站在那里,一个个水溶溶的,真像人们形容的“茅台酒”。花围腰扎在姑娘纤细的身腰上,腰边上留下一头,头上纳有银铃,走路时随着脚步扭动的身躯而轻微摆动,婀娜多姿,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娇作而不夸张。比那走直线鸭步,如一个模子里倒出来,挠首卖弄的舞台上模特要强得多。(本人亦不反对别人的欣赏) 姑娘的装饰多,并不意味女人的地位高,在不少地方,孔老二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观点和“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观念,在民族地区大有市场,男儿会爬,就可上桌子吃饭,而老奶奶和其他妇人,得等众人抹嘴后,汤汤水水端到灶火,才能盛些残羹剩菜果腹,而谁欲破坏这规矩,第一个拍着屁股蹦出来的,弄不好就是老太太本人,口中念念有词:这是老祖宗千百年留下的规矩,谁敢破坏,就是大逆不道!这些现象,并非放之四海而皆准,某种意义上只是代表些有特色的习俗而已,不知道的没了解的,肯定比这多得多。当兵几年,粗粗领略了贵州的18怪: 汽车比火车跑的快, 大姑娘抱个水烟袋, 小媳妇牵狗上街卖 , 老太太上树比猴快,
辣椒生姜当咸菜, 抱着孩子谈恋爱, 鸡蛋编成串来卖, 盖房木桩夹石块, 猪婆扭纽扎腰带, 生个孩子吊起来, 家里财富穿在外, 崖壁两面把歌赛, 裙子厚的糊硌摆(鞋底子), 笛子长的三米外(芦笙), 草帽圆圆当锅盖(斗笠), 石片当瓦房顶盖, 三月情歌唱不败, 床单撕开裹脑袋。
连队在水城县住下,在这里进行政策,纪律培训,我在做饭的同时,也时不时地跟司务长和上士(供给员)上街买买菜,更多得是帮助算账。也同时长长见识。贵州地处祖国大西南,建国后因国力增长迟缓,条件差,开发慢,交通落后,信息滞后,地方不富裕,建设就差,街道狭窄,房屋破败,路面坎坷不平,街头上,买菜的与卖菜的从不一心,一个高高的抬,一个低低的压,为三分两分的开销挣得脸红脖子粗,不亦乐乎。讨价还价声充斥与耳,吵杂一时灌满了街筒子。在街上,我好奇的东瞅西看,对新见识的文景充满了好奇,在百货商店,我买齐了信纸,笔记本等,买了牙膏,牙刷,又花了我月津贴的1/6,买了尼龙袜(我人生穿过的第一双尼龙袜,我挑了天蓝色),然后与司务长一同到找粮店,购了十几包大米,高高兴兴打道回府。 连队里,加强纪律和民族政策教育 ,介绍了“支左”中应该注意的事项,通报了当地的社情。我得知:那年月,国民党在黔曾办过不少期党,政,特培训班,解放初期,两个师的国军就地解散,下落不明。70年时,当年的散兵,年纪都在40-50之间,正属于年富力强期间,文革中,他们兴风作浪,蠢蠢欲动,斗争形势非常复杂。贵州的武斗虽不像四川那末出名,但也是派别林立,一切都显得乱糟糟的。68年贵阳市群众游行,遭到被支持对方组织的省军区头头派出的机枪扫射,一时遗尸满地,鲜血横流,向群众开枪,和国民党反动军队还有什么区别,当然,这些人最后都没好下场。 命令终于下来,我连正式入驻六盘水特区,连里拿着军用地图,没沿公路行进,走得是一条山涧小道,当连队在后山顶出现时,特区的干部还在大路口的远方夹道准备欢迎,被我连抄了他们的“后路”。 我连开进特区驻下,那时的特区,还没个乡镇府所在地的面积大,一条路直通两端,这路没有铺设柏油,纯砂石地面,战士们形象地说它“晴天是洋灰路,雨天是水泥路”。特区机关都靠大路东侧,二十余座石头与红砖砌起的二层简易楼房坐落其间,既当办公室又作宿舍。路西远处,是个岗地,一些大型设备马达轰隆,将高土推去,正在平整土地,当初不知干吗,现在知道了,四面环山的六盘水市后来就建在了它的面上。连队住在高坡上,紧挨着特区广播站,炊事班在离连队约200米的山下路边扎营,倒是离公共厕所不远。 在新的伙房和优越的条件下,我的技艺有了新的提升:我一个人可以同时和两袋白面;切菜速度大有提高;达到了一摸锅盖,要莫看看蒸汽,要莫闻闻空中的气味,就敢断定这锅饭做得如何,还学会了做豆腐。 我连的南方兵,历年不会蒸馒头,用死面蒸的馒头,进去多大出来还是多大,战士称之为“军用馒头”,后在机关食堂的师傅指教下,学会了发面,醒面,蒸出的馒头又虚又白,也有人愿意吃了;南方兵做面条,我把面和好,出去有点事,回来后南方兵把面摊开,用尺子正比划着划面条就没见过切面条;包过一次饺子,我去下饺子,才点一滚水,副班长就骂起来:你点什么凉水,饺子到晚上也不会煮熟! 光说南方兵了,其实我也闹过笑话:一次给病号下面条,下好后端到班排,给病号们分盛了,见还剩有,站岗的也找个大碗盛了起来。晚上我被叫到连部,连长黑着脸问我:今天你做的病号饭? 我应答“是”, 连长问菜洗净了吗? 我回答“洗净了”。 问卫生搞了吗? 回答搞了! “这就怪了,吃了你做的病号饭,都拉开了肚子,连站岗的都拉开了,他吃的多,拉得更厉害”! 我也奇怪。 连长思索了一下说:“都说你的面条没放盐”? 我说“放了呀”。 我想想:两个锅台之间有个水龙头,平时放盐的军用黄盆就放在那里,就是那天的盐与众不同,不是沙粒状,而是圆粒粒,我还奇怪,这种盐还是第一次见到。 连长想想, 出去拿了一把“盐”给我看:“是不是这样的”?我一看说“正是”!连长大发雷霆:“笨蛋,你连日本尿素都没见过吗”!我也很委屈,我哪见过这玩意!连长又蹦着把两个种菜的兵叫来骂了一通。 后来查明:两个种菜的兵,在菜地撒过尿素回来到水管那洗手,顺手把装尿素的黄盆放那里了,洗后没仔细看,把盐盆端走了,回去发现不对,又换了回来,就去训练场了,这时我已把日本尿素做了病号饭。 在新的伙房和优越的条件下,我的技艺有了新的提升:我一个人可以同时和两袋白面;切菜速度大有提高;达到了一摸锅盖,要莫看看蒸汽,要莫闻闻空中的气味,就敢断定这锅饭做得如何,还学会了做豆腐。 部队到达的第二天,连里就又派了几个战士,在伙房边又盖了猪圈,嗨!还得干我的喂猪差事!要说在山沟里喂猪,还能接受,这可是进了城呀!连里的知识分子喂猪,真没面子!每天给猪圈打扫卫生,将自己弄得臭烘烘的,顶风能臭出18.888千米(倒是个吉利数字,就是味道不佳),每个月光肥皂就得多用两块!好在这回没有像原来要烧两大锅猪食,区区三小口,担子轻多了,但操作程序一点不少。 特区有些别的部队的支左干部,我们常有义务前去为他们分忧解难,一来二去,和一个首长认识了。他籍贯是河南南阳的,我们认作了“老乡”。我有事无事常来坐坐,实际上,炊事工作,安排得科学,还是有些空闲时间可利用的,我有事无事的,闲时总来看看。几次,首长客气的拿水果给我吃,我都不敢接,熟了后,情况有所变化,那时各家都是粮缺,贵州的粮食作物,以包谷,水稻为主,面粉很少见到,我战士的主食定量是45斤,但每月按比例只供3斤白面粉,42斤大米,平时只有病号可以吃到面制品。我知道河南人爱吃面,我每次蒸馍,都有办法藏起两个来,找机会送去,见到我口袋鼓鼓囊囊的进了家门(首长在机关食堂就餐),军嫂(是个家属)满脸笑开了花,因此也对我很好,经常给我唠叨些出门在外,多给爹妈去信,免得他们挂牵,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像慈母一样疼爱,真找到了回家的感觉。我觉得给军嫂送馒头,也是密切军地关系的一种方式:首长家里闲事少了,可以更安心地忙工作,这就是对党对国家对人民事业极大的负责。况且送馒头这活,比扫院子擦桌子轻松多了,见效还快。但就是得注意一条:千万不能让首长知道,一旦反映到连里,连长的脸黑起来,就有我的好看了。 去首长家,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能和他的女儿说说话,尽管她口口声声叫我“叔叔”,可我心里清楚,我不比她大了多少。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在一起,总有说不尽的话,很能谈的来,唠着唠着,讲到有趣事时,常常一起欢笑起来,忘掉了苦恼和诸多不顺心的事,对未来充满了幢景,寄托了多少期望。多少都有些彼此彼此的好感,用现行的时髦话来说,我这不知道是不是算作“泡妞”,不过那时,说笑归说笑,都是规规矩矩得,彼此尊重对方,非分的念头一点都没有。 相处一段时间后,突然那个首长因工作需要 ,被调走了,我事先一点不知道,来的那样突然,当我晚上看到早已搬空的房子时,感到心如刀搅,欲哭无泪!几天心神不宁,我有时会不自然地往那所房子眺望,希望再次能看到他们,盼望得到一点信息。再听听“小玲”银铃般的欢笑声。可一切都远去了,一切都悄然结束了,此后,我再没得到他们半点消息。有时回想此事,还会默默的念叨:首长:您的身体还好吗?您那在战火中负过伤的创口,阴天还时常疼痛吗?您此时一定闲赋在家,打打麻将,看看新闻,誉享天年了吧;军嫂(我实际应喊大妈才对),您的身子还硬朗吧,此时一定儿孙满堂了,唠叨的事又一定又多了,我向您祝福了!“小玲”,还能喊你小玲吗?你现在已五十出头了吧,你现在在哪呢?你的家庭都好吧!分手已经40多年了,也没收到你一封来封信!能不让人抱怨吗?你要记住:无论你走到何方,你的小“叔叔”还挂牵着你,默默为你祈求平安,在那特区里,没有一个正经的学校让你上课学习,没有文化知识,只能在工厂里当普通工人,目前国营工厂普遍效益不太好,工厂里很不景气,现在下岗的可能性极大,你没听人家编的,咱们这代人:“五十年代挨过饿,六十年代辍过学,七十年代下过乡,八十年代生一个,九十年代滚下河,两千年代孩子难以找工作”,大实话呀!从某种意义上讲,咱们是最没价值的一代。你后来也可能随着那个历史潮流,作为知青下乡了,可人们当时说咱们是“知青”,现在却又说咱们没文化,绕了这么一个大圈,这到哪说理去!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气磊,要振作勇气,克服困难,走出自己的路来!我相信你!! 14军主力的前身,在山西起家,是决死队的老底子,文革中有人说是“薄一波”的“黑部队”,而这些“黑部队”和后加入国军起义得部队而建,解放战争隶属二野刘邓大军的陈谢兵团(四兵团),陈赓在抗战时就是八路军129师刘邓部下,远近闻名的386旅旅长,以打硬仗而著称。在影视片“太行山上”,“亮剑”,“陈赓大将”等都有述说。解放战争期间,陈谢兵团率13军,14军打入西南后,一个军驻防四川,一个军驻防云南,像两只猛虎,牢牢的把守着祖国得西南大门。我步兵121团前身是八路军的山西地方地方部队,百团大战中赫赫有名的“青山支队”便是,解放战争时期部队升级,编为野战军,一路冲杀,逢山越山,遇水过河,过河南,湖北,湖南,广东,从广西迂回至云南,追着“李弥”的屁股蛋猛敲,直到将这股国民党残军打出了境外,我团继而转入剿匪,打土豪,分田地,按照造中央的政策,团结群众号召群众发动群众,严格执行民族政策,搞了土地改革。大头落了地,军部在大理,我二营奉命在云南“宛盯"镇(属于外五县)一屁股坐下不走了,4连驻守宛盯桥,宛盯对面,是缅甸,中间的一条宛盯河,将中国与缅甸分开。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敌我斗争的内地人前所未闻的事件,直到68年,中央军委调我41师去贵州支左,才算离开了一段时间。(十年后又回防归建制,去教训越南) 在云贵高原长期驻守,使我部受到了极大锻炼,摸索出一套高原生活,训练的规律和练就一身西南作战的本事,部队和其他野战军相比,没有那么些重装备,团以下全是骡马化,因地处山区,战术演练全是山地进行,习熟山地丛林的结构和气象特点,尤善于迂回,穿插,奔袭,伪装和隐蔽接敌,演化成一个典型的山地丛林作战部队。五,六,七十年代许多越军的中低级指挥员,在昆明步校理论深造后,又在14军的师团进行带战术背景的战术训练,军官之间各结识有不少朋友,和14军有同脉相连的得血源关系。论起辈来,14军是越军的祖师爷!以后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期间,多年的磨练得到了莫大得益处。熟知对手的强项和弱点,战术得心应手,攻必克,守必胜,直打得越军那是丢盔弃甲,望风披觅呀。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我团为保障西线我军主力对“老街”越军的围歼,奉命攻打外围“发隆”,歼其一部,我营又奉命转往“栋光”,狙击其逃串,为整个“红河”战役取得全歼其主力的胜利立下战功。战斗中,我二炮连打得准,打得狠,当时我连占领了X号高地后,发现一千多米外溃逃的越军一窝风的朝远处跑去,前面一条大河有座钢筋混凝土大桥,正等着他们。看到这,没等上级命令下达,连长下令一二排准备火力封锁。当下紧急构筑阵地,不多时,一排的基准炮开炮试射,两炮下来,炮弹准确的落在桥中心,轰的一声炸开了,越军被炸的人仰马翻,被炸的四分五裂,残肢断枪一起飞上天。全连6门炮按火炮间隔装订射击诸元后齐射,一时炸的桥面弹片横飞,硝烟滚滚,这里已无疑被宣布为死亡禁区,一张恐怖的大网当头罩下。后炮弹间隔五秒依次落下,逃到河边的越军魂飞魄散,走投无路,被后赶上的兄弟步兵连包了饺子,乖乖地交了枪,战后,一排荣获集体二等功。三排九班,在炮架受损情况下,班长在5连遭遇强敌火力阻击之际,不顾个人安危,肩炮前出,占领发射阵地,在200米距离上,一炮将敌工事摧毁,又迂回到另一个发射点,将一挺高射机枪炸飞了,越寇的四五个射手做了屈死鬼,战后获得“神炮班”光荣称号。全团歼敌400余人,俘敌300多名。 摘录两个我团一营作战战例参考“ 作战时间:1979年2月16日 19:00到17日18:00 作战地域:云南方向发隆地区 作战名称:1307高地进攻战斗 中国军队:某部2连 无后坐力炮2门 重机枪3挺 工兵1个组 越军:黄连山省独立3营某连一部分兵力青年冲锋队 公安大队 共约150人 伤亡对比: 越军:毙82俘8 中国军队:伤14亡8 备注: 作战时间:1979年2月16日 19:00到17日18:00 作战地域:云南方向孟康地区 作战名称:孟康地区748高地进攻战斗 中国军队:某部1连 无后坐力炮3门 重机枪3挺 喷火器2具 越军:青年冲锋队1个加强排 伤亡对比: 越军:毙31俘14 中国军队:伤7亡3+ 但我团此役也有89名战友血洒疆场,张副军长的儿子(记得叫张军?),68年入伍,正连级参谋,攻下敌阵,在带队搜剿残敌时,被一个大石头后敌伤兵冷枪打伤,后没抢救过来,英勇牺牲,战友们在医院前去看他,他叹了一口气:“唉,我太大意了“。原5连指导员李XX,提副政委带5连攻占XX高地后,在阵地持望远镜观察敌情,不幸被冷枪打死,敌狙击手子弹打破目镜,直接打进眼睛。(此战例南京高级步校有收存)硝烟早已散去,已听不到炮声,枪声和战士惊天动地搏杀的呼喊声,但共和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这些保家卫国的勇士,他们的英名与日月同辉,战绩牢牢的刻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听前线回来的战友讲:咱14军84年收复老山,收复者阴山,攻打八里河东山,均是一气呵成。战斗中涌现出许多战斗英雄,岩龙是我41师123团一名战士,与连队失散后,独胆闯入敌阵,噼噼啪啪一阵枪响,干掉了40多个越军,扭转了连队被动局面;40师那个由中央军委以战斗英雄“刘海欣”(河南光山县人)命名的15人坚守的“刘海欣高地”等。还有那幅以满天硝烟,战士正在冲锋作背景,一线记者抓拍的“军人生命早已离去,手把军旗顽强不肯倒下”的著名照片,就是我40师一名贵籍连长“张大权”的真实写实。 与这种部队打仗,无怪乎运气太差。西线战场,越军最怵的就是14军,来和老师比划,有徒弟的好吗?差得远!也有公论,各部队轮战时,都爱打14军部队的旗号,这恐派怕与14军让越军吃了大苦头而得名得缘由。 <<“丛林猛虎”——第14集团军第14集团军隶属成都军区,是1985年由14军改编的,下辖40,41师,32师和原11军31师4个步兵师,炮兵第4师、一个坦克旅和一个高炮旅。 14军的前身是抗日战争中著名的“太岳”纵队,40师的前身是陈赓大将下属的勇猛无比的“抗日决死旅”。在抗日战争中,14军的前身各部队歼敌数量全军第一,解放战争中,也是解放军中歼敌最多的部队之一。 50年代后第14军一直驻守云南,(我师驻“外五县”,怒江隔出的五个县,四连守畹町桥),在60,70年代秘密参加援越抗美时期,积累了丰富的山地丛林作战经验。被誉为“丛林猛虎”。 1979年我军开始对越反击作战,第14军做为我军在西线主力部队,攻占越南黄连山省省会老街,强渡控制了红河渡口。是整个战争中表现十分抢眼的部队。1984年4月28日,第40师发起收复老山战斗,攻上老山主峰。随后的几年,该军在老山地区展开了激烈的防御作战,被授予“老山英雄团”。>>------摘自“中国人民解放军十大主力”。 参考资料 www.tianya.cn/n...4587&am ... n...ent_1002184.htm bbs.news.sina.c...%3D1148&g=1 六,七十年代,林彪反党集团一味鼓吹政治第一,政治挂帅,“政治可以冲击一切”的忸论,部队也是学习时间多,训练少,当时的“天天读,天天练”取代了一切。但部队是要时刻准备打仗的,连长常说:学习就是为了更好的练兵,学习的效果,只能从训练中检验出来!那时光,去训练场挑担给连队送开水,也常见到远处的侦察兵,支起三角架,观测兵撅着屁股,叉拉着两条腿,摆出个“靠狗”架势,通过“方向盘”,仔细的交汇测量距离,精心计算射击诸元,通讯兵拉着线拐在山涧里飞上飞下,接通指挥班与连指及炮阵地得通讯联络。战炮班的战士在挖座板坑,两个人对脸,像输入程序似的,动作老练规范,铁锹上下翻飞,不一刻,座板坑就挖好了,简单一修,大功告成。三炮手高高举起座板,狠命砸去,泥土被座板夯得严严实实,各炮手协同,动作熟练,飞速架炮,一炮手重复着炮长下达得口令,装订射击诸元:目标:正前方,散兵群——榴弹,标尺——85,方向——60-02,瞬发引信,一号装药,3发急速放!那时,我连3排还在使用二战时期缴获得美式57毫米无座力炮,这是一种小口径得直瞄火炮,配合步兵一线作战,主要打装甲目标和敌工事,火力点及硬性障碍物。那炮有个与个重机枪架相反得炮架,两个腿在前,一个腿在后,以后腿中央为轴心,分开的前炮架之间有个弧形架板,上面刻有刻度,可能是夜间射击用得。这种炮得直准式炮瞄不带标尺和方向转螺,也不知用什么方法矫正火炮轴线与瞄准位置之间的误差,只是见他们实弹射击前,贴上炮口十字线,通过后瞻视孔,对准目标,再左右挪动镜体,分划板十字中心与对准点重合,觉得归正后,用手绢绑紧,行进时小心翼翼,可不是闹着玩的,生怕碰住了镜子,破坏了“协同”,如果射弹打飞了,一年辛辛苦苦的训练,就会付之东流,军训就画白圈,在那四好五好的年月里,奶奶个咣咣锵,这不是要了命吗?! 我们炊事班,也没闲着,早饭后。正课时,一帮子伙夫,在伙夫头的带领下,跑到野岭下挖“锅灶”,看谁挖得好,挖得快。选地有学问,要讲究顺风处,这样空气流通,火着得旺。再者地势很重要,选得得力,可起到事倍功半得作用。手里的小锹,就是个尺子,一旦选定了位置,就干开了。口上那个圆,要刚好放一个行军锅进去,小了要露出锅沿,会使锅身受热不良,大了锅就掉在里面,没法支了。锅灶要适当大些,空间大,空气流通好,利于柴禾燃烧,灶口对面,要刨个出烟口,有利于空气对流和出烟。在野战条件下,烟口就得改为烟道了,顺烟窗刨几道沟,盖上草皮,烟道通到几处灌木丛去,在枝叶的干涉作用下,烟雾便于化整为零,消散,以免暴露招致敌方炮击。我们就这样天天到处挖灶,时间长了,远远一看,锅灶遍布使河坎,沟间,一溜溜,一排排,远看到也十分壮观! 我的“转机”-去连部帮忙,得力于一次失误,连队“文书”得失误,那时柬埔寨的“朗诺-斯利马哒-山玉成”集团趁元首西哈努克亲王外访期间,在美帝国主义的策援下,发动了军事政变。事情传来,毛主席在5月20号发表了严正声明,反对帝国主义的策动,支持西哈努克亲王。这就是著名得5.20声明,集会时,当地驻军的最高军事长官是要讲话的,连长接过文书匆忙起草得讲稿,一句句得念起。当念到:美帝,苏修和各国反动派被世界各地得革命烈火烧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那个“烂额”两个字看不清了,连长念了两次“焦头.....焦头”句子之后,竟说出“交头接耳”一词,下面一片哄堂大笑,破坏了会场秩序。下来后,连长大为光火,狠狠训了文书写字潦草,让他在大会上出了个大洋像。我那时向团组织递交了“入团申请书”,连长看了我得字,觉得还可以,就让我为文书捉笔,有时文书文采不通,我就好意指点,时间长了,他也就放手让我下笔,时不时抓我得差。 有一次,我正在起草一份“防事故措施”的文件时,文书像变戏法似的,从床下拿出一只手枪,在一旁擦拭开了。我见到万分高兴,要了过来。这原是一把仿美史密斯转轮手枪,小巧而精致,外部有的法兰,有的镀了电光,整体布局配合得十分精巧,让人爱不释手。文革期间,学校抢了枪,这个式那个式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打开闭锁,拨出弹巢,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从口径上看,这枪口径不大,应是使用.22口径枪弹的,枪上有编号,在百位上。我一打听,才知这是贵州011系统(造歼6飞机的工厂)造得,该系统的机加设备十分先进,技术人员成堆,又有造飞机用的上好钢材,做个这东西,小菜一碟。武斗期间,该系统用.38 美式史密斯转轮,按比例缩小,设计制造出这种小口径手枪,但接管枪支时,一发子弹都没上缴,只好扣动板机,听听机械响声罢了。文书又打开箱子让我看,里面还有不少,我放到桌子上数了数,竟有20来只,让我羡慕不已,我想再行军,能把步枪上缴,背个这多神气。为此,我非常愿意让文书抓我得差,因为有东西让我把玩。一次,文书问我,你紧急集合得动作跟得上吗?我照实回答说:老落在后面,拉全班的后腿。这是个没办法的事,我从小笨手笨脚,在连队我虽然学会了三种背包简易打法,但一有情况,我手脚并用,还是跟不上趟,总是慢半拍,常拖全班得后腿,为此,副班长“毛金昌”(69年3月的兵,云南建水人氏)还用脚踢过我。毛是个老兵了,再前曾当过一次兵,退伍后回家饿了肚子,凭着他亲戚得硬关系,又一次入伍当兵,我来到他班里时,他已二十四.五了,脾气怪,很厉害,班长都拿他无可奈何。此人话虽不多,但一瞪眼,眼就会瞪的如同一号牛卵子一般大,开口讲话,先带“鸡冠”二字,让人生畏。 文书见四下无人,对我悄悄地说:今晚有紧急集合!我得此信大喜,只要睡觉不脱衣服,就会快许多。回到班里,想起有一次紧急集合后,跑出5/6里路返回折腾半天的连队回到宿舍,大家按常规想法,想到可算熬过这次演练,今夜可以高枕无忧了。东西随随便便一摆,个个找“周公”去了。没想到还没睡死,该死得集合号又响了,弟兄们纷纷爬起,章法全乱了,电闸关了,没有灯,四下摸不到战备物资,当一班人摸摸索索到集合地点时,人家基本全到了,连队没有讲评,趁黑夜一个劲得走了。这一走走到第二天晌午,来检查战备的副营长出了个情况:连队占领阵地,炊事班做饭。这才感到“抓瞎了”!原想只是搞个集合,评讲一番就完了,可这趟叫了真,搞了个大科目,这一折腾,许多东西没带出来。炊事班按指定地点,锹没锹,铲没铲,再会挖锅灶,也没施展的地方。班长和大伙搬过几块大石头,勉强支起锅,这锅灶四下跑风,圈不住热气,烧水问题不大,可闷米饭就不是好去处了:加柴,就容易糊,不添柴,又可能生,火候不易掌握。切菜时,发现刀没拿,炒菜时,又想起油盐酱醋没带,这饭做得!事后,别的班写了首打油送给我们: 炊事班,不简单, 做饭技术走尖端, 挖灶不用锹和铲, 炒菜不放油和盐, 一个小时做锅饭, 上生底糊中间烂! 靠!这丘八诗编的!让人无论如何细细品味,都感觉不出来一点点温馨。 营长一知道,全营都知道,我班被抓了典型,班长好挨连长一顿熊,副班长和几个家什没带得战士日子也好不过哪去!要说明的:这事和我没关系,我的任务还是背锅。行军时,背个罗锅到处转悠,一些调皮的孩子就会拍着我的锅问:该仿君说说,利背得似拉氧东西?(解放军叔叔,你背的是哪样东西?)我就大声回答:核武器(黑武器)! 这件事,可以看出,掌握第一手情报,多么重要!自从交上了文书这个朋友, 我感到日子好过得多了,每次拉紧急,吃晚饭时文书只要使个眼色,我就心知肚明。班长对我很好,我不能再让他挨批评了。应该透信给他,哪知他考虑的是全班的利益,便提醒了大家,每当拉紧急,班长就会说今晚大家睡得别太死,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他们不知道消息的确切来源。以后,再拉紧急时,我班面目大为改观。为此,班长对我心存感激之情,他汇报班里的工作时,总捎带为我评些好,作用还是满大的,让我在连队我那批新兵里第一批入了团。 那时节,革命样板戏唱红了大江南北,连听惯云南花灯的云南人,也止不住要哼上几段。那时,我入了团,当上连里的板报宣传员和文化教员教那些连汉语都说不清的民族战士识字,可费了我不少脑筋。没有课本,没有课桌,我拿着毛主席语录,一笔笔写在小黑板上,教民族兵念写,硬是坚持了好几个月。几个月下来,他们基本都会给家里去信写信皮了,常用字也会了不少。课余时,按连队要求,我还教连队唱样板戏,经我一番调料,样板戏居然大获成功!全连合唱时,也有版有色,唱得慷慨激昂,“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开饭前集合唱起,传得很远很远。 我们连平时的工作,不光是挖座板坑和锅灶,也不光是学“语录”和唱样板戏,还有配合当地公安干警执行抓捕和押运犯人的活。这时节,执行任务的人员早早开饭,登上大卡车,扬起一股浓烟,扬长而去,让我这个整天围着锅台转的伙夫眼巴巴地望着,心里好不羡慕!回来后,听他们叙说所见所闻,更是一种享乐。只记得那回老乡讲:押运去贵阳的犯人到贵阳,公安干警将人犯交给那里的劳改场,办完手续,打道回府,一路前段比较顺利,可快走到一半时,被一辆负重的卡车挡住了去路,这段路是把山劈开在山腰修筑的,一边靠山,一边是悬崖峭壁,路宽仅由两个汽车擦边而过,50米处,才有一个汇车点,路稍微宽些,行车的朋友,必须礼让三先,你敬我让,才能成行,否则顶了牛,谁也好不到哪去。前车速度很慢,一点风格都没,汽车被压后,我车的司机几次鸣笛,希望前车让开路。但前车根本不加理会,照旧慢慢悠悠的晃,一副油条相,老牛拉破车。拐弯时,还伸头对后面的“长途客车”笑笑,露出意洋洋的神采,这一压,就是20公里。 到了前面的集镇,路宽了许多,前车停靠在一个小饭店前,正当司机想下来“咪西”时,没想到后面的长途车上竟下来一群当兵的,个个佩戴红色“执勤”袖标,全副武装打扮。一起将司机围在了中间。公安制止了发怒的战士,将前车司机的所有证件要过检查,说:我们是一个小时前接到的紧急命令,有一伙坏人,欲爆破XX地区的X号铁路桥梁,现离那还有XX公里,时间只剩XX分了,我们若及时赶到,制止破坏消除了隐患,你平安无事,若破坏分子炸毁桥梁,造成军列颠覆,我们根据这个证件找你,是杀头还是枪毙,你心里有点数好了!后招呼群战士上车走了,走了好远了,在公路盘旋处回头看看,那斯还在原处呆愣着,仿佛个木头桩子立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但愿别心神不定翻了车才好。 公安拿出那人的证件,笑了笑说:“让他急两天吧”!把证件几把撕撕,朝窗外撒去,一车人的心里都找到了平横。看到别人可以到处风光,可我只能烧火做饭,心里倒感很不平衡。副连长来我班视察工作时,我找了他交过一次“心”,也想去执行一次任务,副连长爽快地答应了。没隔几天,班长喊住我,叫我准备一下,去执行任务,我高兴得过年似的,换了新军装,带上半自动,佩挂整齐,兴高采烈的去集合地点了。 可万万没想到,就这次执勤,差点给我背了个处分!让我背了好一阵子的思想包袱,给我的政治生命划上个句号!那次执行的任务,是押刑场,作安全保卫工作,因我属零星临时抽调人员,没按班分任务放到刑场周围设岗。被安排在刑场入口处,这正随了我的意,想想我可以近距离的观看行刑时的一举一动,我挺知足。宣判大会在水城召开,一结束,步话机里传来营长“做好准备,各负其责,按原方案执行”得命令,我们立马紧张了起来,刑区周围的战士忙着疏散群众,防止有人捣乱。远处传来了警报声,提醒行人躲避,声音渐渐近了,我的心随着也提了起来,随后,一个破“喀斯69”开道,在土路上一摇三晃地开来。透过汽车扬起的烟尘,可以看到后面紧跟的刑车。慢慢近了。刑车在入口处停了下来。我正好处在刑车的后尾。后箱打开,两个战士把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孩推了过来,像提小鸡似的从车尾吊到地上。地可能不太平,也许女孩站立太久,她着地的同时似乎站立不稳,一个啷沧,差点迎面扑倒,她手在背后捆着,根本没法防备,眼看要栽个头破血流,我正好在其斜对面,本能的伸出左手来,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并帮她站稳。受一些老片的影响,我一直以为反面人员,个个长得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可这个刑犯,却是娇小玲珑,眉清目秀的姑娘。她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嘴唇动了动,我分明听到了一声轻轻的“谢谢”。一个即将到另一个世界去的人,临行前还不忘感谢别人的帮助,有情有意,知书达理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感慨万千,想:这应该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了。姑娘站在我的对面,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但荡满了灰尘,新换的衣服也落满了尘土,可以看出,这平时是个干净爱美的姑娘。姑娘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我,有泪在眼哐中晶莹的闪烁,嘴微微开启,似乎有话要说。我感到我的腿开始不大听使唤,在微微发抖,连忙将头扭开,不敢与她对视。看到一个人即将离开人世,一个年轻美丽的花般的姑娘就要就此踏上归途,生命的鲜花就要凋谢在我们手里,我的心中有股淡淡的悲伤,默默埋怨到:生活的好好的,为何要作出格的事,你看来也不想死,可此时此刻即使再可怜你,谁又能救你呢!来世珍惜生命,珍爱生活吧!祝你一路走好。 那次执行任务前,通报过人犯的案情:一个是“反革命”,本不该枪毙,但认罪态度极差,公然与政法人员对着干,不杀打不下反革命分子的嚣张气焰。后我了解,她的哥哥是个高中学生,与几个同学一起成立个学习小组,叫什么“共产主义试验田”,主要学马列专著,针对文革提了不少问题。后出事被捕,定性为“反革命组织”,几个首要人员被拉去刑场。其妹性情刚烈,去与政法干部吵闹辩论,说了工作人员“像法西斯”,“土匪”,“不是人民的政府”等过头话,定为“反革命分子”,重赴老哥的后辙。另一个是“车匪”,经常趁火车弯道行驶速度降下后,飞车扒窃铁路运输物资,神出鬼没,让铁路方面极其头疼,后竟把国家发给边防部队的特制收音机弄走好些,地方公安找到了线索,一举抓获,死到临头。 那年头经常枪毙人,贵州历史上民风飚悍,土匪多,杀人抢劫的事,盗窃铁路运输物资的多,贩卖,走私大烟的多,每一段时间,就要送一批人上路。还有以阶级斗争为纲,为了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对政治犯决不留情,手腕硬,政治案件判得多,还快,还重,政治问题,没人敢做手脚。那时审理案件,不像现在这要层层把关,一审二审,判决后允许犯人上诉,有律师相助。那时的公检法机关全部砸烂,工作处于半瘫痪状态,平时的工作,主要由GA部门的造反派和“军代表”办理。刑事案件尚能按情节轻重大致做出合理的打理,但政治案件,多为从重从速处理。谁能知道:天下,每天有多少这样的事正在发生,有多少惨死的冤魂在哭泣。 4连的弟兄看来对这项工作十分熟悉,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三下五除二地将准备工作作完,我回头默默向她告别。第一次见枪毙人,心扑腾扑腾跳得厉害。她此时正跪在一个浅坑前,头垂得低低的,战士得步枪枪刺,基本抵到后心上了,她的旁边,还有个死刑犯,享受着同样的“待遇”,嘴里不停的都囔着:XXX,老子20年后在“奈何桥头”等你! 一边的指挥员手中的小红旗举了起来,用力挥下,枪声响了,只见刑犯前面爆出一大团土花,蓬到了她的脸上。那时一切仿佛都静止了,那姑娘好像没一点反映,这么近会没打着?我正带着疑问,见她慢慢头朝前倒下,上半身扑面栽倒在土坑里,鲜血一会就从嘴里和前胸流了出来,人一动不动,走得安稳,看来没受罪,不由得要谢谢那个开枪的战士。旁边那个犯人也栽倒下了,但似乎还没断气,口吐血沫,我听他扭过头喃喃说道:再来一枪!再来一枪!后面的战士紧张得打不开枪机(不知为何,弹仓事先要被打开,不能存第二发子弹,是否全国要求都是一致的),以至于慌乱的压不上第二发子弹!旁边得老公安上来,掏出手枪,对其连开了两枪,法医上来检验,好像还没断气,公安欲再打,法医制止了,轻轻说:只能打三枪,三枪打不死,行刑人员会受处分的。我们就只好这样看着他一直咽了气。法医验尸,拍照,作了纪录后,大队跟车走了,还有几个陪毙的犯人在那里,由我们留守人员看管,如没人收尸,就得劳他们得“大架”,动手埋尸,我们几个在一边站着小声议论着,协同处理最后事宜。 好一会,远处传来了一阵孩子撕心裂肺得哭声,这是她老爸拉着人力车接女儿回家来了,随他同来的,还有姑娘的一个约5,6岁年幼的弟弟,牵着老人的衣角,一边走一边哭喊着要姐姐。老人泣不成声抹着眼泪,郎朗苍苍走到现场指挥员跟前,交了1毛7分钱的买子弹钱,转身拉车向坑边走来,佝偻的身躯越发显得单薄,连着两个孩子先后上路,内心的世界天就似塌了一般。老人费力走到女儿身边,蹲下身抚摸着从小养大,满身鲜血的女儿不由老泪纵横,号啕大哭,哭的几次快接不上气来,消瘦的肩膀不住颤抖着。远处传来滚滚的雷声,苍天为之动容!此情此景让人心酸,一辈子让人难忘。破车上,放上一床崭新的棉被。好一阵,老人哭声停了,还要有远路要赶。拖下棉被,费了半天劲,将女儿的尸体从坑里拖出,勉强卷了起来,但无论如何摆弄,也将她放不到车上了,年幼的弟弟,在一旁干着急,帮不上半点忙。我于心不忍,想:雷锋同志在这种情况下,会怎样做呢?想不明白,但即使这个姑娘有问题,她的父亲没罪呀,他是个普通百姓,有困难应该相助的!我横下心,就大背枪走上前去,和老人一个搬头,一个搬腿,将她慢慢平放到车上,目送悲痛欲绝的老人,号啕大哭的孩子和一路滴嗒鲜血的破车,慢慢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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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旅会员 | 回复于 2013-03-25 08:50:47 | 5楼 | |
回到连里,不知怎么回事连里都知道了,很快,这事作为一个“政治事件”,报到了营里:一个解放军战士,竟为一个反革命的家属搬抬反革命分子的尸体,这立场哪去了!这还了得!!教导员来了,团里的保卫干事来了,找我谈话,神情严肃,一脸的阶级斗争,大帽子一顶接一顶,什么没有立场,爱憎不分明,给解放军脸上抹黑,大长了阶级敌人的嚣张气焰,大灭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威风等等。一时我很委屈,更觉得头上阴云密布,压力太大,甚至有了以死谢罪的念头。干事约我谈话,问我“动机”,我一五一十地回答:我实在心太软,可怜他们,只觉得是帮个忙,没考虑后果,没有上到阶级斗争的高度来看问题云云。一并写了好几分检查,将自己上纲上线,骂得一钱不值。教导员找连里的干部了解我的表现,找战士们座谈。团干事见我有悔过之心,态度也还诚恳,也许觉得我还小,能改造好,动了隐测之心,加上连领导为我说话,最终开脱了我(挽救了一个好同志)。这次事件,上上下下作足了文章,并用我的事例,分析我连里的一些不正常现象(有人对此事持不同意见),“达到了救醒一个同志,教育一大片的效果”,事后整了一篇报道,除了我,众人皆大欢喜,干事欢欢喜喜得回去汇报了。 若干年后的一天,我爬上家旁的高岭,眺望四周,欣赏这美景。不由借景生情,回想起西南得日子,回想起这可怜的姑娘,一时心潮起伏,不能自仰。我眼望西南的天际,大声呼喊:“当年那个屈死的姑娘,你在哪里!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你还记得那个送你上路的士兵吗?知道他在此为你一生内疚吗?我知道你死得冤,死的惨,可我当时实在无能为力呀!我在这给你跪下了,请你原谅的我的无能....现在,国家建立健全法制,以人为本,“反革命”一词,在刑法上以消除,你和你哥那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你临行时的心情我能理解,强抑着自己不哭出声来,满腹的委屈,没能找人述说一句,带着一肚子的泪水走了...... 你若在天之灵听到我的呼唤,你就放声哭吧!这里有个忘不了你的老兵,在听着呢......”一时,不由暗然泪下。 这个事件,对我刺激很大,虽说最后不了了之,也没受到处分,可思想深处还是不服,在高压态势下说出的话,做出的检讨,全不算数。过了几天,我去水城办事,顺便看看在新兵连时相处得比较好的一个战友陈忠杰,4连因工作关系,经常去帮看守中队的几个丘八押送,处决犯人,见识比我们多。那时,县中队属于解放军的省军区独立师,独立团编制下属序列,着装也于陆军部队相同,两家当然都当作一家了。听陈忠杰讲:那时号里的人不太多,估计绝不像现在到处爆满(不说别的,就光因玩枪,管制刀具,仿真道具等全国就不知多少在押),只是那时人犯的待遇极差。他进到厨房看过,绝对没有等级厨师,可能连我这种水平的伙夫也极少用得上。所谓做饭,就是将若干土豆(黔人叫“洋芋”,俄人称“马铃薯”,山西人叫“山药蛋”)倒在一个大水盆里,犯人厨师脱鞋挽上裤腿,下去踩上几脚,即利用土豆之间的摩擦,将泥土去除,倒在竹筐中,用水管冲几分钟,再倒到案板上,接下来用菜刀横七竖八的剁砍一阵,分成小块堆放。旁边的大锅里,煮着半锅将包谷粒嗑成几瓣的碎粒,基本煮到包谷粒快熟烂的时候,将堆放在案上的植物碎块赶进去同煮,撒上几把盐,既当菜,又当饭。分屋抬到各监室,打开号门上的观察窗,按人头给每个递出的饭碗来上一大勺,好不好吃只有天知道,以饿不死人为底线。唉!我那时总想,什么时候领导要求我们也这样给连队作这样的饭,伙夫们的工作就轻多了!人犯的伙食不好,但犯厨的要好一些,他们可是号里的红人,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随意走动,可以吸烟,可以利用特权上的便利,弄些稍微好些的带油吃食果腹,不只这些人会利用职权,纵观四方,现在哪个部门不是这样利用手中的权利?这也是中国一个特色吧。管教的伙食,又高了若干个等级,有自己的小灶,采买,“御厨”。伙食费嘛,来自三个方面:上级有补助,自己自然要掏些,也可以从犯人牙缝中抠些,虽然那时社会物资大都要票,供给有些困难,但工作人员的食堂,总会有办法,千方百计的使自己碗里和菜里的内容丰富些,花样多些,油水足些。 提起伙食,就不免提到警具,凡大案要案,首要分子,都会被砸上脚镣,不是怕他跑了,而是一种惩罚性的警戒,镣过去有大小,重量只分,新旧之分。新犯进来,不用自己花钱,早给您预备好了警具准备伺候,若您的祖上老坟埋的风水好(风水条子会看),坟头上的蒿子长得高,长的旺,您就偷偷笑吧您!当然要看笑得出来不,能分上一链磨得净明瓦亮的镣铐,您就烧高香了!只要行止有序,动之有节,只要不跑马拉松,肌肤一般不会多有磨伤。但您的运气实在不佳,摊上一付盘炉新打制的或生了锈的镣具,您恐怕多少就得受点委屈吧,如没人肯出布片帮你缠绕镣铐,不用几天,磨擦部位就会红肿流水溃烂,让您多些磨难。政治犯,待遇丝毫不比杀人犯的低,您不是想反对党中央,反对毛主席,想推翻无产阶级专政吗?对不起,走到哪都没你的好果子吃!早与号头交待了,赏您个“官”当当,委任你为“马桶管长”,职务不高,级别可能相当于“18品”,要说明的是“义务”,没分红,没津贴更没奖金,这时你要睡在马桶旁,倒马桶涮马桶,都是你的活,带着脚镣去倒马桶,也真难为你了:吃饭半碗,睡觉光板,清水漱口,水洗屁眼。号头狱霸,俨然一付老大自居,对新犯和看不顺眼的人犯,施以自己发明的各种“家规”,站直角(头顶墙弯成90度站立,,手背在后高扬起,煞似体操运动员训练作的高难动作);吸水烟(用空心管将马桶里的粪尿一口口吸出来,然后吐到另一个桶里,什么时候吸完才算一局);打板,(破鞋装上肥皂,往光屁股上打,几下就皮开肉绽);大摆(鸡鸡上拴个绳,吊个破鞋站在那来回摆动,有时间和技术要求)。 唉!难怪当武警几年回到社会,哪个都不想以身试法,去当案犯再进去,这是“眼教”重于“言教”呀!感到政府部门能组织各级领导干部亲自去体验一下生活,保管比什么说教都管用!23天就够了! 几付老手铐,也有些来历,那还是老蒋走时遗留下在美国弄的特制产品,我们叫它叫“狼牙铐”:铜制,铐圈内有牙扣,两铐之间有链条连接,内有特设的机关,只要链条有一定能量的外力牵动内部机关,铐就会自动紧缩一扣,直至陷到骨头里,打开后手脖乌紫,一圈血眼,让人痛苦万分,还是老蒋当年专门为对付XXX定做的。这铐一般不用,只是预审科审讯嫌犯和号里的管教惩戒犯人偶尔使用,戴上这玩意,你就有苦头吃了,不老实,就会用个小铁棍,在你的铐链之间敲击,不用几下,你就会汗尿一起下来,哭爹叫妈的求饶,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效果奇佳。有些老犯惯犯,都知道这东西,见此物比见鬼都怕,东西只要亮亮,即缴械投降。只是不知在此背景下,产生过多少冤假错案,以至当初尚有良知的办案人员,追悔莫及,记忆犹新,整个一个时代的悲剧,教训! 这个挫折,让我受不了,虽违心的作了自我检查,但思想问题始终没彻底解决,想来,那时我有生以来遭受的第一次大的挫折。为此,连里的干部多次找我谈话,做思想工作,让我放下包袱,轻装前进。我感谢领导对我的关怀,也知他们是为我好,在那个时代,那种政治背景下,哪还有曲直之分,有时批评,也是迫于形势,是违心的。这次遭遇让我极不爽快,但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很简单的普通道理,凡做事一定事先要仔细考虑好了才可以做,由不得性子。 大约是7月份的一天,吃饭时,文书端着碗走到我跟前,使了个眼色,我知道有情况了。下班后,跟班长请了假,一溜烟跑到文书住处取情报,老大哥不痛不痒的问了几句闲话,扯到正题上:团领导根据军里的有关落实毛主席过去关于“6.26”讲话的一个文件精神,指定我营派出一个小组,进山采集药材,为军里的代管的第59医院提供生产药片的配药。营首长研究后,让各连抽出一个人组成,营里的要求条件是:思想进步,军事技术过硬,组织纪律性强,能完成任务的可靠人员参与。由营里的卫生员作业务指导完成任务,行政管理上由6连出一个班长负责,并要求我连除了抽调一名正常的采药人员外,还要出一个炊事员,前去做饭和搞好后勤保障,连队研究时,指导员提议让你去做饭,干部都同意了。我在连里干部还没找你正式谈话前,给你透露点风声,一定想仔细了,这是对你的信任和考验,一口应下,绝不能当孬种!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提出,咱们商讨一下。 外出执行任务,是我梦寐以求的,早想出去散散心了,哪有不成的道理!我想起了前一个月,班里集体出去挖锅灶,我选定了一个山崖下面的坎地,干了起来,底快成形时,碰到了一条树根,我用小镐劈断,起了出来。我当时拿起一看,鸡蛋粗细的断面发紫,中间密密麻麻布满深色紫点,有一股奇香透入肺腑,我想起几天前在连卫生员那找药,看到过这东西,只是铅笔那般细。长约一指。回去时,我把这根茎拿上,找卫生员看去了。卫生员看后,眼睁大了,定定的问:这是哪搞的?我如实回答:山那边挖锅灶时挖的,因见你这有一根,拿回来让你瞧瞧!卫生员忙问,有老乡看到了吗?我说除了我班的人员,别人不知道,又问了些别的,我回班里。下午,营里的医助来了,营里要我连出一个班,让我带队去挖其余的根茎。到那后,一个班忙了大半天,把其余的根茎起出,连须须都没放过。我后来问过卫生员,这是何物,卫生员说这是当地的一种名贵药材,名叫:“透骨香”,可我想早知这样,肯定事先要留上一截放好,忙了半天,自己倒落得两手空空,不免有些懊悔。 苗岭海拔地势较高,气候独特,许多地方终年云雾缭绕,阳光照射不到,阴暗潮湿,人烟稀少,遍布奇珍异草,珍禽走兽,简直是个大自然的宝库,很多动植物草药深藏其中,因一些条件所致,未被人发现和采之,一代代自生自灭,相当可惜。在部队,各连队都要时不时抽出一点时间,采集草药,一个是自己用,如卫生员经常要熬上一大锅加糖的黄连水用桶提到各班排,瞪着眼看着每个人喝下。再一个团里也常来人,将挖出的多余的草药拉走,因此,每个战士都要熟悉一些常见的草药,以便随时采取,我记得我就认识一些:如草乌,独脚莲,黄连,鱼腥草,天麻等。由于提前做好了思想准备,指导员找我谈话布置任务时,我的态度很坚决,表示决心出色完成任务,这没有商讨的余地,坚决执行命令 一行人带着自己的武器,行装,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营部报到集合,张副营长把我等一干人叫到会议室,作了简明动员,讲明这次任务的重要意义,强调了模范遵守民族政策和加强组织纪律的重要性,在工作中要注意防敌防特防事故,防毒虫,防猛兽和毒蛇。副营长走后,营“书记”过来,每人发放了20发子弹,以应付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严格要求没特殊情况不许随便打枪,如不是紧急情况需打枪必须经过班长允许才行。我在来前,就在文书那要已经要了20发子弹了,现有了40发子弹,走到哪我也不怕。带队的6连高班长的冲锋枪,多发了100发,以应急需。卫生员拿着一些草药的标本,给抽调的战士,讲解了特点,特性及识别知识。盘县,地处贵州省与云南交界处,山高路远,人迹罕至,是个遍山是宝的地方。高班长对那比较熟悉,介绍了盘县的民情,社情,民风民俗和地理气候特点以及解答我们想了解的情况。 两天后,我们一行,坐车往盘县去了,盘县那时的交通,路又窄又弯,路面也是不好,车子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在弯道上左右盘旋,有的路段只能行驶在劈了半边悬崖上,站起来往车窗下望去,有时车裙已悬空,竟看不到裙边的路,但见崖下数十丈外的山涧流水湍急,像野马似的奔腾,去向远方,坐了十几年的车,也没见过此情此景,不由人捏了一把汗,汽车司机对行路早已习惯,目不转睛的平视前方,不急不躁,方向盘打得稳稳的,时速始终保持在25--30公里之间,走走停停,不时鸣笛与前方来车交换路情,下山的车给上山的车让道,右侧的车给左侧的车让道,百十里山路,下午才赶到,盘县车站到了,人人松了一口气。我们根据事先营里的安排,拿着介绍信,在一个煤矿招待所联系住下。举目望去,盘县当时,也是个脏乱差的典型,一切都显出那个时代的特征,规划不到位,凌乱的道路,低矮的街屋,道路旁到处堆放着泥土和垃圾,街灯歪歪扭扭的竖在路边,卖瓜子和香烟的小摊,勉强支撑着一家人的生活。不时有肩挑柴担和手推独轮车的农人走过,留下一串叫卖声。盘县产煤,那时的煤也就二三十元一吨,但老百姓一般也买不起,多依靠烧柴做饭,可见当地人生活的条件之艰苦。街市凋零,只有街旁的小饭铺传来一阵行酒划拳的嘈杂声,几个“煤黑子”,正当仁不让的向众人展示他们的财气:小布衫斜搭在他们赤裸黑亮的身板上,一只光脚板蹲踏在长条凳上,胳膊快伸到对方鼻子底下,脑门暴着青筋,红眼放光,在那“甩猪蹄”,“…两匹马儿跑呀….跑的实在好…七翘翘呀…五魁首呀…宝拳一对”!目不斜视,正旁若无人的在那做道场。他们是煤矿上的工人,有一定稳定的收入来源,敢喘粗气叫上一壶散酒,几粒花生米,一盘凉拌黄瓜,炒盘豆腐,就能坐上大半天,吆喝的声音响直冲九霄,若要再切盘猪头肉,来个烧大肠,那气势更是不同凡响,潇洒的一条街远近都知道,一般百姓闺女能嫁给这样的人家,就实属烧高香了,连老丈人进出都自然会风光许多。 拿介绍信找到一个煤矿上的招待所住下,放下枪支和行装,简单擦洗一下,我们留下守护人员,一齐上了街,粗粗浏览,街上气味实在不佳,草草在百货商店买了日用品,信笺,煤油,草纸等,回到招待所住下。晚饭挺丰富,到底是“大户人家”,主食米饭,馒头,面条,菜有炒笋瓜,炒菜花,鸡蛋西红柿,肉片炒白菜,菜翻到底,竟还有久别了的几块带皮的红烧肉,让我都快不认识它了,不由一阵狂喜。矿上的领导,技术员不少是北方人,那伙房的同行就是个当年南下的13军河南老兵,40多岁,听说是老乡,很是高兴,不免问了些家乡的情况。晚饭后,在街上露天影院看了“殷承宗”演奏的钢琴伴唱红灯记的电影。睡下后,面对下一步的工作,大家既有几分兴奋,又有一些担心,谁知面对的最大困难将是什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看法,一直扯到后半夜。第二天6点准时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在等待。因营里早与6连安排,指定由6连保障小分队的生活用品和粮油的供给,当6连的上士牵马找来接到头后,我们把带来的供给证都交给他,一干人马上路了。马背上驮着满满两袋大米和其他一些杂物,拿着军用地图和指北针,朝山里进发,出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天地,有多少变数在等待我们开垦,挖掘。 出了县城,小路沿着石阶伸向远方,举目四望,好一派大自然的杰作! 远处的石灰岩山体,经千万年日晒雨淋,被剥落了外层的石皮,羞答答的露出本色,斑斑驳驳点缀在长满绿癣衣和植物草被的背景中,浑然成为了一体,半山有云帐流过,藏头不见尾,遮遮掩掩,时隐时现,迟迟不肯显出庐山真面目,咋一看,活脱脱一幅上好的石墨山水画,真是让人赏心悦目!那一片片林(竹)海,随风起伏摇摆,静处有动,动处有静,杂草野藤遍布其间,一时密不透风,是个昆虫当道,弱肉强食的世界,多少年来,重复演绎了多少生物界的悲欢离合,争斗一方的惨烈故事。林里落叶极厚,光线黑暗,罕有人迹,挨近时腐气袭人,多少眼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处处显示出神秘,变幻莫测的梦景,不知其中掩饰有多少秘密,让人琢磨不透,费人猜疑。流水从高处顺下,清澈透亮,川流不息,汇水处少不得一汪水洼,小鱼小虾游荡其中,各领天地,自由自得。走得出汗,坐下歇一刻,去到溪边涮毛巾擦脸,一阵凉风吹过,精神猛一振,也着实来得痛快。目的地离县城大约40多里,路不太好走,有石板铺就,路面鼓凹不平,忽高忽低,也有千百年来过往来客踩出的便道,露出的石面被踩得溜光,小径曲曲弯弯,伸向远方。 太阳微微有些西斜时,我等进村了,此地名好像叫“红石崖”,属于彝族和苗族人混杂居住的村寨,此地是大队部,也是方园十几里内的政治文化中心,约有四五十户人家点铄其间,在此地也算是个大村寨了。大队干部早得到了通知,远远迎了过来,把我等接到村小学,不少老乡兴高采烈的聚在周围看热闹,姑娘们穿着新衣,一边躲得远远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大胆的孩子围过来,小心的摸摸架在一起的步枪,摸摸水壶,感到一切是那么的新鲜。狗子们似乎没见过这大场面,性情格外高涨,摆开谱撒着欢,成群结伙在人群里窜来窜去,你追我赶,打闹成一团,时不时冷不防被人在腚上来上一脚,败了兴的嗷嗷尖叫着往旁边跑去,感到没了面子,远远“汪汪”叫上几声,发泄着心中老大的不满。有部队在此驻扎,开天辟地还是头一回。看着战士们一样的军服,相同的年纪,同样的装备,人群中小声议论着,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小学在村外,一排六七间房,建筑形式与百姓住家的结构一样,小学没有院墙,歪脖子树上挂个铁犁头,估计当钟用的。门被一一打开,除了校长兼老师的起居室,教研室,一个放杂物的房间和两间教室,还有两个空房,小分队研究一间住人,一间放杂物和采集晾晒后的药材。排房拐弯处,有个独立房,似伙房一般,一侧有烟囱竖立,打开门来,果真如此,进去看看,垒有锅台,一个小桌和一张床,简直把我高兴坏了,比想象中条件好得多。我们的伙房,就定在这了!我放下背包,顾不得打扫卫生,借来扁担,挑上帆布水桶,打问“井”在何方,谁知这里从没井,吃的是河水,走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得先把弟兄们的肚子装满再说。战士在打扫环境卫生,队里派人送来一担柴禾,出发前,招待所管伙的“老乡”执意将未卖的熟菜让我带走,我切了笋瓜,加放些盐,一起倒在菜锅里咕嘟咕嘟,等米饭熟了,一起端上,也许大家疲劳饥饿的原因,吃得很高兴,饭菜一扫而光。上士回去了,下午小分队安排打扫附近卫生,卫生员背着药箱,到群众家去串门看病,拿药打针,联络感情。 我把粮米,杂什一并拖到屋里,要为以后的伙食着忙。先到大队会计那商讨下一步的预购打算。尽管当地物产十分丰富,但因交通不便,许多东西你有我有他也有,在众人眼中属于大路货,不属稀罕产品,没法拿到县里换成钱财,大量的宝贵物资沤烂在山里,自生自灭,而百姓守着金山却没钱花。我与会计的商讨达成以下意向:以后由大队指派,各家轮换每两天送一竹篓蔬菜,各样瓜菜都要一些,重量在30-50斤,每次0.3元;山蘑菇每捧/0.05元,每天送山鸡,野兔各一只,付款鸡/0.5元,兔/0.6元;鸡蛋每个0.03元;每星期70个;干柴禾按一挑约80-100斤收购,挑/0.3元,随用随送。因上级知道,小分队在外执行任务,伙食极其难以管理,外勤点一无菜地二无副业,单靠标准费用极难搞好伙食,于是把我们的标准补足到0.7元,粮油由6连保障,7个人,每天能和到4.9元的伙食费,我算过账,我这里物价很低,一般所需菜金加各种费用,一般2元就顶到天了,这伙食想不搞好都没办法。本地民风淳朴,各家都开有大块菜地,谁家没菜吃,随便到哪家拔几棵,没人过问。满山遍野的山鸡和野兔,是当地群众动物蛋白的主要来源,基本家家都放有打山货的土炮,老乡说:锅里添了水再打野兔都不迟,说的可能有些夸张,但那东西多都是现实。本来大队干部说解放军到这里来,都是一家人,需要什麽就打声招呼,不要谈付钱的事。我说部队有纪律,不收钱我们不能随便要老乡的东西,一再坚持下,最后说服了大队干部。会计好心的和我说:和这里的群众买卖,最好使用硬币,一个是数目不大,一分两分他们都会很认真计较,大额票子在这反倒不适用。二是解放后,国府的钞票作废,那时信息背塞,不少群众根本不知,积攒的积蓄保管得很紧密,几年兑会时间已过,才知成了废纸,而大头,因是银铸,有自身价值,多少还能得到些实惠,群众痛定思痛,感到还是硬币保险,对硬币深远的历史意义和重要现实意义的理解,有着比其他地方的人深刻得多地感受。在此花钱,也有浅规则,花同样的钱,会花得使人高兴,不会花的让人不爽。如硬币,两个5分的不如五个2分的,五个2分的不如十个1分的,总之,硬币数字越多越好,能付出大把的钱,消费者越发显得光棍,一张10元的大票等于1000个1分的钢崩,道理在这行不通。这里群众花钱主要靠交公粮时上上下下的挑担走十几里山路,完粮后计算换得少许血汗钱,一年劳作辛辛苦苦弄得三二十文银两,年关时能再杀上一口年猪,再弄几个钱,一年到头就全指望它了,看病,办事,添置新衣,添置家什,过年迎进迎出,还得指望它撑着。平时不做生意极难见到钱,如不事先定个协议,那送上门的东西还不堆天盖地(这里劝大家不要一窝蜂的跑去享用,那个物价估计早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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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旅会员 | 回复于 2013-03-26 09:20:01 | 6楼 | |
学校有学生大约30左右,年龄参差不齐,一个班的同学,根据入学时年岁的大小,可以有4-5岁的差别,给大同学欺负小同学创造了极其良好的优越条件,学生绝大部分是男孩子,这和孔老二男尊女卑的思想说教,在民族地区根深蒂固的培育有广阔的市场不无关系。也好,若孔老二是个女流之辈,当时来个女尊男卑,那诸位大爷们肯定得耿耿于怀了。年级有三个,课门分两种,语文和算数,众人认为:只要会看书识字,看个家信什么的,买卖交易数字会看个明白就行,知识多了也无用,不当饭吃也不当钱花。先生是个初中生,大队老会计的儿子,大概县里的教育水平也不太怎么样,连个外语字母都不会说,也真着难为他了,就这么个民办教师,一个月拿不了10元钱,但得教三个班级,每天轮流教课,来回跑课堂,在这个课堂讲课时,别的班的学生就要或预习或复习,老师不在时,立马乱作一团,你追我打,叽哇乱叫,大孩子抢了小孩子的铅笔头,橡皮,扮个鬼脸,男孩拿个螃蟹,塞到女孩子衣领里,让女孩惊叫着哭起来。桌子是土胚加木板垒起的,歪歪扭扭,小凳是学生自己带的,有家远的找在这里的亲戚家借用,有的就搬个土坯,石头。这里人衣服大多破旧,补丁摞补丁,孩子的不少是老大穿过给老二再传给老三,下面无人了,跟着人体的长高,衣袖裤腿接上一截继续穿,有的竞接过三四回,真正做到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衣袖的杂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少数民服的特色,从这缝缝补补的过程中,不难看到当地群众生活的困苦。 学校位于半山坡,山下有一条小溪日夜穿流不停的淌过,水从远山流来,在低洼宽敞处留下一个一个的水汪,小的约半个篮球场,大的约千二多平方,倒是小的一人多深,可大得才齐腰间,水深一眼见底,极其透亮,洗菜淘米,位置在入水口处,洗衣涮鞋,位置还靠下一些,溪边,有几块大石,被长时间妇人的洗衣生涯磨得净光。夏日男人外出劳作回来,走到这都要停下,洗洗泡泡,去掉一身臭汗和灰尘,男孩们下课后三五成群,光腚在大汪里扑腾,打着水仗,水花和欢闹声溅得到处都是。妇人们月亮初升时光,伺候男人吃过了饭,收理干净,姐妹们相约来到大汪,宽衣解带,洗去一天疲劳,说笑声传得很远,提醒行人这里已是女人的天地,行人到此都要自觉回避或绕行,这是千百年来老祖宗留下的不成规矩的规矩,谁都不能逾越半步!一旦有大胆色徒闯入女人的视线被拿下,非得由年长些的婆姨们随意开心,整得你七荤八素,不免夜夜猛做恶梦! 我自小爱水,这有了闲空,除了帮大家洗洗衣服,也经常在水边转转,翻石头逮螃蟹,拣螺丝,想方设法给辛苦了一天的弟兄搞点酬劳,记得那一天,我正翻石头,只见不远处,一个丑陋的东西爬了出来,此物我从没见过,约有两尺多长,没在水中,爬动无声无息,小小的眼睛阴毒无比,远看像个爬墙虎,黑黝黝的皮肤粗糙得像癞蛤蟆,我一时吓得“花容失色”,拣起帆布桶就跑了。问老乡才知,此物不罕见,一般没听说咬过人,见了别招惹,避开就是。以后看了电视才知,这叫“娃娃鱼”,学名叫“大鲵”,让我懊悔,早知道是娃娃鱼,一天两条下饭就会成铁打的菜谱!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节约闹革命”,“少花钱要办事,不花钱也要办事“,我在工作实践中也十分注意遵守。与孩子们打交道,我就发动孩子们帮我破小鱼小虾,择菜,我给他们讲故事,讲外面的世界,讲会跑的汽车,孩子们仿佛置身一个新的世界,目不转睛地听我说道,感到外面的一切是那么的新奇。我再见到6连的上士,就托他下次来,给弄些打过靶后的子弹壳,上士吃了我的油炸鱼虾,红闷兔肉后,看看我给他煮熟的带着路上吃的十几个鸡蛋,一口答应下来。以后,孩子们下了课,就会争先恐后的跑到溪边和稻田里,摸泥鳅,逮黄鳝,抓田鸡,捉小鱼小虾小螃蟹,河蚌,螺丝等都源源不断地送来。我每次都给他们排好队,讲解评议,论功行赏,捕获量第一的我让他站在队前,带头让大家鼓掌,要比别人多奖一个子弹壳和一个手榴弹盖,发现谁打过人骂过人,上课捣蛋,就罚扣一个。规定谁要是有了10个子弹壳,就可送他一个弹夹,在孩子的世界中,有了这个弹夹,这孩子就会显得神气得多。 一天,快到中午时,天空飘来一朵浮云,天顿时暗了下来,我赶紧将战士搭在外晾晒得衣裤收了回来,把大门闭上,准备热热剩饭时,听着门口有响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两个小姑娘躲在房檐下,正在避雨,我赶忙将她俩叫进了屋,看着她俩一人拿着一个生玉米棒子,就问吃饭没有,她们胆怯的望着我,不敢吱声,我就着热锅,炒了两大碗鸡蛋米饭,再堆上满满的菜,端了过去,孩子将手掩在背后,惊恐的往后退着,但眼始终死死的盯着这满碗喷香的米饭,我边和气的说:来吧,孩子,不够吃还有。劝解中,孩子迟疑的互相望着,哆哆嗦嗦的伸出了双手,颤颤巍巍的捧了过去。我转身走到门口,让她们静心吃饭,看着门外的大雨,为战友们的安危担忧。 孩子吃了饭,扒的一粒米都没剩下,舀了水到门口把碗洗净放到案板上,我想:这恐怕是她们自出娘胎,呱呱坠地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餐饭食,这山区主要产包谷,大米极少能见到,年底生产队分口粮,大都不够吃,我记得回河南到一个山里检查民兵训练时,到一个当年的75年入伍的退伍军人家走访,为我到来,他特意打了一碗白面汤,闲谈中得知他退伍那年共分了8斤小麦,一时来不及磨,为找一口白面,跑了半个村。让我感动的端着碗怎麽也咽不下去......估计那时这俩女孩子的家中,决不比这强。看她们精神不那么紧张了,我让她们坐到床上,问为什么雨天不呆在教室里,她们说带的包谷棒被男生抢走了,争夺之中,又被赶出教室,老师不在,没人管,没有了去处,想到叔叔这避雨借火烤熟了包谷吃。“好呀,白波,上回把“巴西米”打了,还威胁他不准告状,这回又犯到我手上了,下个码子壳你别想要了,再哭闹也不行”!我气愤着,一时默默无语,山里的孩子实在太苦了,不少地方,都是石山,一山一山都是石头包子,祖辈们用竹篓从远处背回泥土,填在石缝里,吃尽千辛万苦,又一代代在里面耕耘,这人造地,大的有十几平方,小的只能种十几颗苞谷,土不肥沃,又无化肥,近处只能上些农家肥料,种子是沿用了几十代乃至上百代的种子,退化严重,产量极低。水利条件极差,基本靠天吃饭,收获时又遭鸟啄鼠害,不时猴子野猪也会来光顾糟蹋,能保住种子略有些收益就算不错了。孩子们路远的只能拿些苞谷面和洋芋蒸做的干粮,午饭时再有条件的喝些水就打发了,庄稼快熟时,家里给几个包谷棒,中午在野地拾些干柴烤烤就算是一顿饭了。孩子是叔伯姐妹俩,来学习也是经过与家长吵闹斗争的结果,家离这大约有七八里路,得翻两大山,女孩子能得到大人的理解和同意,家人也算是很开明的了。我问会不会洗衣服,她们对视了一下说:“会”。我太高兴了说:好,每天中午放学,来帮叔叔洗衣服,我管你们吃饭。在我这,她们有生以来头一次见识了肥皂,感到惊讶,比她家用得皂角好用多了,感到了外面人的东西多么不可思议,眼里充满了好奇。 “八一建军节”马上到了,我们决定要搞个会餐庆贺,问好附近公社的赶场日,去到公社赶场。问好路径,趁星期天休息,和一个老兵结伴来到了公社,呀!公社也是个袖珍型的,所在地的住家户还比不上北方的中小型村庄的人家多,沿山腿而建,主要设施就一条街道,凸凹不平,骑一天自行车,保证能把您那刚毅的屁屁颠成八瓣,公社还没通电,沿街两边盖房,进深很浅,中间有个小院落,将公社办公区围了起来,公社的几间破房子,外观与民房无二致,估计还是解放初建的。不远处,有邮政所,代销店,粮站,食品店,竹器社,药铺,杂货铺,饭铺,医疗站等。赶场日,人也显得多些,人来客往,各型各色,肩挑的,推车的,背篓的,提的抱的接踵而至,都要在合适的位置上摆下自己的特产,拿出来兜售,不大会儿,各种东西就呈现出人们的面前,有中草药,山果,干蘑菇及其土特产,山鸡,野兔,穿山甲,刚断奶的小猴,蟒蛇,拇指甲盖大小的野栗子,(一升约 5斤,要价0.3元。这栗子虽小,但口味极好,烤熟了吃,十分香糯;还有那种“木梨”,个怪大,可咬着跟咬木头似的,据说治“感冒咳嗽”到很见效。我无意看那讨价还价之争,也不敢牵个猴子回来,拉战友进到代销点,买下背面带美人画的小园镜(记得0.13元/个),几支铅笔(只/0.02元),橡皮(块/0.03元),作业本(本/0.05分,象皮筋(个/0.01元),小书包(个/ 0.45),都是双份的,1斤水果糖(1.25元,现在看来可能不符合部颁卫生标准,可我那时哪懂这个)。这几个月,我已存下了30多元钱了,虽然新兵每月只有6元的津贴,但我不吸烟不喝酒,家里也不缺我这几个钱,肥皂上面有发,那时也不知要用香皂洗脸,倒让“肥皂”先生操劳了,只买些牙膏,信纸和邮票,每月存4.5元一般是没问题的。到杂货铺转了转,把随身带的军用水壶打满了包谷散酒,会餐时一人二两和招待宾客足够了。到邮政所替战友发了几封信。到食品站还得买些猪肉, 进了门,那个女营业员胖大胖大像块招牌竖在那里,紧绷的脸,似乎生来就没笑过,里面的人都是陪着笑脸讲话。买肉?拿票来女营业员开口就没个好脸,好像谁欠了她二斗高粱。平价肉得凭票供应,可我们没有肉票呀,说破天也不卖给,一会又说可以买高价肉,一打听价格,是平价肉的两,三倍!吓我一跳。没办法,只好找到公社的领导帮忙,说不是探家回来的,到这是执行任务。大概是个副书记,领着我找到那里的头头,这哥们很够意思,我说明来意,拉着我到了服务点,找到那女人,女人一见领导就满脸笑,精神显然大不相同。头头开颜和目的说;肉食再紧张,也要保障部队的供应,又讲些人民的军队人民爱,军民关系团结的重要意义等,为此特批10斤猪肉,大概他认为我们有一个排的驻军了。女服务员在我等面前感觉丢了人,好没面子,割了好些肥膘,正好让我回去炼油,我为了平衡她的心理,装着很无奈的样子装到背篓里,唉声叹气摇着头走出了店门。出了食品店。我不快的说:当兵的就不能吃点肉了,看她吃的,跟个坦克似得。老兵嘀咕着:“见了领导那个笑的开心,兴奋得就像把那玩意给她搁进去了一样”! “把什么玩意搁哪了?我怎么没见!是把表扬信搁她的档案里了?你咋知道的”。 “你个城市长大的娃娃懂什么,再过几年我给你说明白”!老兵一脸坏笑。 进了储蓄所,我换了好些钢崩,一把拿出几十元钱,在当地可是罕见。可能当地流行这种用钱方式,所里的应对方式也就针对性强,所以换起来零币除了清点有些麻烦,倒也十分顺利,使我松了一口气。把小本记下要办的事一一办完,我俩起驾回宫。 一上路挺不开心:他们这种人别看权势不大,在社会上很吃得开,一些人会利用职权,把社会玩得溜溜转:看电影不要票,买稀罕物不要证,能吃平价细粮,局长书记见了也得高看他一头。我恨恨得说:“这娘们估计猪下水没少偷吃,油水无疑捞够了,真可惜卖肉亏她的材料了,若到国家足球队把门,往那一坐还不跟堵个墙似得,四下遮得严严实实,任他再有本事也没个毬门”。老兵说“再趴上个野男人,还不如同马蜂叮南瓜”!一笑顿觉轻松,步子也快了。 八一建军节过得很愉快,我们请来大队的主要干部和我们一起座谈,畅谈建军以来我军在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在党内两条路线斗争中,在赶走日本侵略者,解放全中国的斗争中,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争中,从小到大,由弱到强的战斗成长历程。畅谈了军民团结,生死与共的鱼水情关系。座谈后,其他战士在操场上,精神抖擞的表演了队列和捕俘拳,步兵连的战士列队表演了刺杀,这些战士都是各连派出的老兵,因连队深知各散兵抽聚到一起,都代表各连的精神面貌,综合素质,抽调的都是精兵强将,拿出来,个顶个的,除了我个新兵蛋子,余下的全部是党员,那个时候的党员,啧啧!可不是开玩笑的。 高班长是个66年的兵,指挥得当,素质确实不错,口令清晰洪亮,队形调动得体,战士们令行禁止,出枪,收枪动作干脆利落,一招一栋,决不拖泥带水:进退沉着,稳如泰山,劈刺有力,翻山倒海,跨步跺脚带起尘埃,虎虎生威,跃回转身回枪,突刺带风。连贯时的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杀声响成一片,枪一展开,木托有力的拍打在胯骨上,枪栓抖动得框框作响,枪刺指向隐隐透出一股寒气,直杀得四方点滴不漏,八面威风。围观的老乡,一惊一咂,无不感慨我军的威风!大队干部包括校长都请留下,请到伙房,干部们之间好像有了默预,大都屁股后有个拉襟的孩子,和战士们边走边谈,走到门口才猛然发现带个尾巴,欲撵,被战士拦下,邀来坐到大人腿上,一同共续军民友谊篇章。荤的素的,热的凉的,咸的辣的,黑的白的,各种各样的菜肴摆了一大桌子,敬酒时,我方讲了这次来给队里添不少麻烦,谢谢!队里说对部队照顾不够,多原谅云云。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你敬我让,杯换交酌,气氛交融在一起。我们按规定,每人分了一缸子底的酒,决不超过二两,队干部则可以敞开怀大饮,个个吃的红光满面,满蹴而归。 我回来后把猪肥膘炼了,获得满满一大罐油,有了油,可以不时给大家搞点花样,除了米饭,有时擀点面条,炸些油条(不会发油条用面,实际是油棍,也挺好吃),蒸包子,保证每顿两菜一汤,生活搞得红红火火,大家都挺满意。时不时过一段炸点花生米,小鱼虾,煮点河蚌田螺给劳累了一天的大伙米西。 这段时间,我知道了我们的伙房,不是特意为我们改造的,过去就有人使过,那是大约十年前的事了,有四五个人来到这里,穿的灰衣服,全外地口音,听不大懂。在这里住下来,队里的干部到最后也没弄清何来历,有人说他们是地形测量队,有人说他们是地质勘探队,有人说他们是动植物考察队,只见几个人进进出出,很忙,倒是对百姓不错,很喜欢逗孩子,也常与老人比划着交谈,寨子里有了病人,听说就会赶去,给老乡看病,吃药打针。对别人的困难,也常会主动帮助一些,在百姓中很受欢迎,口碑不错。就是半个月后突然不见了,和来时一样,来去匆匆。我对此事冥冥之中有中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既没有工作用的专用设备,室内又不许外人靠近,进出显得很神秘似的,就想搞个明白,想尽多了解些情况。问到一些老人他们留下什么东西没有,有人说他们走后,好像有人拾到了东西,但什么人拾得,拾得什么东西就不大清楚了。当时的老书记应该知道,但老支书三四年前因病已过世。我坚韧不舍,几经打听,才知道可能在老会计那里放着,只是一般人不给看,像个宝贝似的。一天,我送走了队员,按打听好的路线跑了八九里山路,找到老会计的家,说明来意。老会计一会说不记得放哪了,一会说儿孙玩丢了,最后看我态度坚决,不见东西誓不罢休的样子,几经犹豫,才返身回内室,半天拿出一个布包,慢慢打开,我接过一看,原来是把勺子,合金铝的,勺柄上赫然清晰地印有英文“US"字样,我小时就用它吃过饭,再熟悉不过,那是老爸打老蒋时存留下的战利品之一。眼望这几寸长之物,我感慨万千,思绪早已飞出了此地,在宇宙空间苦苦寻求与那个年代有关的台岛与大陆之间的信息。六十年代初,蒋委员长养精蓄锐,在台岛玩腻了,看到大陆已与苏联闹翻,经济捉襟见肘,正为三年饥荒到处奔走呼号,正逢反攻大陆的大好时机,连作几天好梦。一日醒来,倍觉精神爽快,好似中了头彩。光着膀子满大街跑着到处振臂呼喊,口中念念有词,曰要反攻大陆,说干就干,蒋总统凑了几套人马班子,配合国际反华潮流,吹吹打打正式开场。虾兵蟹将们十八般武艺俱全,训练多多,个个神枪手,百步穿杨,上天会开飞机,下海能跑军舰,还会就地十八滚,骂遍几条大街。仗着一色美式装备,多路齐进,一时“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有“炸平庐山之势”。 不料百忙一疏,黄道吉日算错了,哪知人民战争的厉害,9股美蒋特务一一被大陆军民全部笑纳,悉数收入囊中,搞得委员长损兵折将,灰头土脸,美国主子气的恨不得抡起毛绒绒的大巴掌,“三宾”的给,人前人后颜面全失,久久无法见人,只敢夜深人静时,背地里悄悄骂上几句“娘西皮”,不肯再有大的动作。 这里得位置与贵昆铁路直线距离很近,该不是台岛的特务机关,有意在这建立个前进基地,便于不断派员前去打探铁路的进展情况,如能在铁道兵紧锣密鼓干得正欢的时候猛不防来个不协调的插曲,在涵洞或重要桥梁的要害部位放上个大礼炮,不能再让美国主子小瞧了我,岂不快哉!据盘县历史记载,四十年代后期,这里曾出现了XXX领导的革命队伍,组织干人(极其贫困的人家,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的穷人)闹革命,号召民众拿起武器,推翻国民党的反动政权,但也在这同时,不少走投无路的国军,也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就地作鸟散,携带武器从人间蒸发了,但少数中坚骨干分子,极有可能就地潜伏隐藏起来,暗地里舔嗜创口,积蓄力量,以做东山再起,“此有来君招旧部,化作锋剑射满天”,也未尝不可试试,与沿海的行动遥相呼应,搅乱人心。想到这当儿,不由锁紧了眉头,但事已隔多年,那些人最终搞了些什么活动,最后去了哪里?这是具体哪年哪月发生的事,有什么结果,没人说得清楚,留下了雾一样的迷团。 我把小勺细心的包好,递给了老人,他的脸才恢复了平静,我得马上走,一步不能停。我谢绝了老人的挽留,走出小小的山寨,置身于无遮无盖的旷野,觉得似乎哪都不是太平世界,觉得遇到的每一个人,腰里都可能会掖着一把无声手枪,等你转过身时,冷不防拔出给你背上来上一枪。我回去时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恨自己一时粗心大意,来时没带上步枪,不一会儿,就远远见到了驻地,感到回去时比来时快多了!以后我外出活动,枪从不离身,始终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和高昂的革命斗志。 晚上大家回来,我把高班长喊到屋外,找了石块坐下来,将我白天打探的消息和我的看法向领导做了汇报,高班长喊来卫生员,一起商量下一步的防卫安排:1:此敌情立即上报,同时抓好学习,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2:枪支要随身携带,保持良好的战斗状态,保证随时拉得出,打得响。3:出次突然情况,检验大家的备战表现,4:站岗时要保持高度警惕,不许坐岗,站岗时不容许吸烟。5:外出离驻地100米外时,要两个人同行,单人不许自由活动。6:注意各种可疑情况,一旦发现问题,立即报告。7:牢记熟悉每人的战斗位置,一旦遇到来袭,立即组织有效的抵抗。8:后面的窗口用石块垒住,防止敌特往屋里扔Zha药。9:与当地的党组织和民兵连保持联系,一旦有事,获取他们的支持,并约定信记号,请他们派人去县里,迎取部队支援。我第二天将近处的地形地势看明白,计算目标可能出现的地方,练习夜间射击,真有些一惊一乍,草木皆兵的感觉,现在看来挺可笑的。采药活动还是正常进行,大家都是内紧外松,只是规定出去决不走散,互相都能听到声音。 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月,这情况非同小可,宁错报一千,不可放过一情。敌情通过村里派出的民兵,“鸡毛信”连夜快速反应到盘县驻军大本营,大本营及时报到营部,引起了上级的高度重视,立即层层上报,直报到军里,军里的人到底多见过大世面,除了上报军区外,处理的老练多了,考虑到这事已发生多年了,再没新的情况,除了要求我分队加强戒备的同时,不用太惊慌,要我按时完成任务,就没下文了。6连来了个副连长,以图在村里尽可能的多了解些情况,住了两三天,留下些子弹和一个机枪组,走了。 这些年了,我还在想:那事肯定是偶然遇上的,人家来此地,都是带着重大任务的,完成任务过程中,会千方百计避开你的触角,不会与你正面交锋。人家受过专门训练,擅长采集情报,搞破坏,建立地下组织,搞偷偷摸摸,与步兵交锋不是强项,再说他们带的武器估计都是手枪,短刀一类,在火力上对打无疑要吃亏,才不会陪着你拼命比枪法呢。人家拿着用美国罐头,牛奶,巧克力喂出来,花美元用外国器材培养出来的特务,个个视为金豆子,才舍不得换你那穿布衣吃白菜,如同摆到菜市场上论堆撮的大萝卜!这样换实在不划算,实在不划算,蒋老板如此做生意,还不赔的衬裤都当掉了! 估计如果敌特来袭,大部在夜间,我没搞过夜间射击训练,晚上找个亮点的目标瞄了几晚,终于找到缺口和准星了,熬了几夜,我感到成效挺大,其中分队搞了一次夜间打靶,我5发中了3发。机枪组来了后,白天也参与小分队的采药工作,我照例做饭,看家,洗衣服和晾晒药材。 实际我做了几次饭后,基本就掌握了大体的用粮标准,粮食补助供应不成问题,随便凿,虽然怕大伙饿的狠了,每次都稍加些米外,基本做到了不浪费,头天的剩饭,第二天给大家熬些米粥。有干有稀,有荤有素,标准的四菜一汤,早饭时每人还有一个煮鸡蛋,估计后来中央规定的干部就餐接待标准,估计就是跟我学的。 我从小父母就教育我学会关心别人,尽力帮助别人,家人碰上上门要饭的,即使自己少吃些,也不能让可怜的人空手而去。在那粮食都普遍短缺的年月,小孩不懂事,挨饿的都是大人,这样做是需要下十分的决心的!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我渐渐养成同情别人和理解别人难处的习惯,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为别人分忧。那时有个赤贫户进到了我的眼里,我感到不帮助她良心实在过不去,但我是一个战士,除了随身换洗的两身衣服,身边别无他物。只能在工作方便上给她些关注,那时,我对自己管辖的物品没有公私之分,公家的还是私人的关系有时还有些模糊。做饭时有意多下几两米,大家走后就给一个孤苦伶仃的五保户大娘送去,她已年近80高龄,丈夫早逝,唯一的儿子早死,只剩她孤身一人,苦熬晚年。分队住下后,以她为帮扶对象,抽空帮她收拾了漏房和门窗,星期天休息时会抽两个战士帮干些杂活,卫生员给她打针吃药,帮她洗了头,但她生活还是困难很大,村寨的人穷,身强力壮的汉子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给她,她分得的一点点粮食得仔细筹划安排,每天只能吃上一顿苞米和着洋芋加盐煮成的稀饭,饿了时就煮些瓜菜挡饥。我很同情这位和自己奶奶基本同龄的老人,有时会送去一大碗米饭,老人颤颤巍巍的接过饭碗时,她那昏花的老眼会止不住流出喜悦的泪花,连连道谢,有时顾不得表示,就接过飞快扒入口中,大口的吞咽,看到此,我有种幸福感,也会为她的感激而感动自己。我知道,我们很快就会撤离的,一旦失去了我们的帮助,她又会回到过去生活的困境中,继续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但我们实在太渺小了,没多大的能力来帮助像他们这样的贫苦家庭,只能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极尽自己所能吧。 9月了,正是金秋时节,大地就要收获了,野牲口纷纷走出深山老林,搞反攻倒算,与群众抢夺丰收果实,群众手里是有些土炮,但杀伤力太低,只能打些鸡兔之类,前几年,还出现打山猪不死,反被咬伤的惨剧。民兵的武器,文革时按有关上级文件要求收缴到县里集中保管,赤手空拳,只能一旁做旁观者。群众敲锣放炮起先还起些作用,但野牲口一旦看破红尘,就不尿你那一壶了,为了避免野猪和猴子毁坏庄稼,附近的群众纷纷来我小分队,提出打野牲口护秋收的请求。小分队十分为难,眼天就要冷了,这个点就要撤离,今后任务还很繁重 田里的谷穗飘出了稻香,山上的包谷也快成熟了,红薯,洋芋长大了,红土地被撑开了裂缝,好一派金秋时光,好一个金秋时节,又一季收获的季节即将来临,农民忙了一年,全年的希望就指它了,仓圈即将见底,就企盼着粮食早日下来,让家人空囊囊的肚皮能装的饱满一些。山猪,野猴,仓鼠,鸟雀,也纷纷闪亮登场,这也是它们解馋大吃得最好时机,猪有猪路,鼠有鼠道,它们像旧时的还乡团,扑向田地,连吃带糟蹋,成片的庄稼被毁坏,群兽过后,一片狼藉!群众看着即将到手的粮食畜牲被糟蹋,仰天长叹!可他们只有火枪,只能轰轰群鸟,野猴。原民兵有些老式步枪,保卫秋收时往往起了大作用,但文革中收到县武装部统一保管,在以后与野兽的争斗时,就处于了下风,往年也有扛着火药枪打猪的,没想到猪没打住,反而伤了人,火枪威力没要了猪命,反被野猪把人拱下山崖,一般不是有绝对把握,没人敢再提打野猪的事。半夜里,老乡睡是不成了,村寨组织民兵背着火枪,点着火把护秋,上年纪的人敲着铜锣巡庄稼,整夜整夜不睡,看守着珍贵的粮食,野猪几天后习惯了这个场面,根本不而乎你! 我坐不住了,给高班长提议:“咱们不能看着百姓受苦,这么整夜的折腾,应该请示一下上级,打他个畜牲”!高班长似乎也早有此意,一拍即合。在军龄上我的最短,可我的文化最高。当初连里选派我,除了有考验锻炼的含义以外,和这个炊事员的条件要求会算账可能也有些关系,我过去多少走过一些地方,客观上比一般农村出身的战士的见识广些。在工作中我的点子最多,也和高班长处的最好,有事时班长常到伙房,在一起碰头,商讨意见,然后再通报与卫生员。看得到了班长的首肯,我再提议:老百姓家中大都有不少好药材,正是咱们缺的,咱没钱收购,可以与他们换工,咱们打野猪,一可以改善伙食,减少伙食支出。二保护了百姓的利益,有助于加强军民关系。三是最重要的,用猪肉换取一些百姓家存的草药,有利于我任务的提早完成!而且以这个借口往上反映,估计批准下来的问题不大。 果然,报告递上去后,很快得到了批复,让加强领导,精心组织,只是“安全”二字几次加以强调,实际我们事后了解,6连应县里的要求,派出了多个护秋组。 就我所知,野猪在我国山区实不少见,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遍布大半个中国,特别这些年国家禁枪,给野猪发展繁殖创造了极优越的条件,不少地方闹猪荒,小到毁坏农作物,大到伤人,有些偏远山区谈猪色变! 野猪也有族群之别,东北的野猪,长成后猪鬃刚毅挺直,犹如钢针,毛皮黑黝黝的发亮,体形较大,大都生活在深山老林中,除了老虎,它就是山大王,独猪更是凶狠好斗,天不怕地不怕,狗熊都奈何它不得。这斯吃饱了饭,喜欢在大松树上蹭痒,无意间涂上一层松树油渍,在砂石地上打几个滚,如同沾了一身保护层,披了个盔甲,刀枪不入,火枪若打不住正地方,子弹打在上面,直冒青烟,弹头啾啾的乱拐弯。这斯的獠牙极长极硬,发威时,碗口粗的树一口可以咬断,借着这无敌的盔甲和锐利的獠牙,到处横冲直闯,所向无敌,简直无法无天!南方的野猪,要小上一号,毛皮稀而发黄,较为胆小,一般不主动攻击人,藏匿在密林里,以家族为群,如同历史上的母系社会,母首领当政,领导全家仅是活动。 野猪是一种普通的,但又使人捉摸不透的动物,机警狡猾,白天通常不出来走动。一般早晨和黄昏时分活动觅食,中午时分进入密林中躲避阳光,大多集群活动,以家族为中心,4一10头一群是较为常见的,野猪喜欢在泥水中洗浴。雄兽还要花好多时间在树桩、岩石和坚硬的河岸上,磨擦它的身体两侧,这样就把皮肤磨成了坚硬的保护层,可以避免在发情期的搏斗中受到重伤。在与其他群体发生冲突时,公猪负责守卫群体。公猪打斗时,互相从20~30米远的距离开始突袭,体大健壮者要占很大便宜,胜者王孙败者寇,胜利者用打磨牙齿来庆祝,风光的远近都知道!失败者翘起小尾巴直指云端,慌不及的溜之大吉,心中愤愤不平:操你大爷,大爷我走了!君子报仇,十八年不晚,有种你等着,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野猪的食物很杂,只要能吃的东西都吃。野猪冬天喜欢居住在向阳山坡的橡树林中,因为阳坡温暖,而且栎林落叶层下有大量橡果,野猪要靠它度过寒冬。夏季,野猪喜欢居住在离水源近的地方,缓坡草甸,山高气温低,又有天然水池,野猪便经常在这里取食,在泥水中撒泼洗浴。阴坡灌木林也都是野猪夏季经常活动的良好场所。 野母猪18个月左右性成熟,雄性则要3-4 年,母猪妊娠期112~130天,每诞生2-6崽,很少多达11崽。 断奶在8-10 周。繁殖期从1月2月和7月8月集中, 在雨季前一会儿。 在分娩之前,发情的母猪离开群体并且独自建造巢。用高达1.5米/的竹子梗和灌木建成,如能找到一个猪窝拉回家,足够一家人一个冬天取暖用,出生一周后领着猪崽回到群体,越发得意的不可收拾,群体中的任何一只母猪都会照顾猪崽。野猪在出生的头一年中,体重能增加100倍,这种生长速度在脊椎动物中是很少的。随着小野猪逐渐长大,雄野猪很快就来寻找母野猪。在食物丰富的时候,一头最佳年龄的母野猪一年能生产两次。野猪的繁殖率和幼仔的存活率都很高,雌兽真可谓“英雄母亲”,它的怀孕期只有4个月,幼仔出生后,身上的颜色随年龄而变化。从出生到6个月期间,身上有土黄色条纹,这是为了更好地伪装自己,以后身上的条纹开始逐渐退去。在2个月到1岁期间,它的身上是红色的,而1岁以后,便进入成年期,身上的颜色也变成了黑色,常被人们称做“黑野猪”。 黑野猪也好,白野猪也罢,反正它糟蹋了百姓的粮食,就得付出些代价,这斯一不耕地,二不播种,三不上肥,田间管理更是谈不上,抬腿想来就来,拔脚想走就走?那这么便宜!既然百姓告到你了,你应出点血肉才是。分队与老乡合计好了,他们地形熟,哪有猪哪猪多都知道,他们的工作是赶猪,我们的任务是设卡,预先计划了开枪时机,方向,联系方法,注意事项等,考虑得很周全,这项活动,有一定危险性,不方方面面都想到是不行的。猪常在山里活动,进出都有一定规律,只要点设的合理,就凭这几支半自动步枪,放倒一半问题不大。机枪和班长的冲锋枪打掩护,群猪奔这边时才开枪,千万不能伤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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